祁蓁蓁快步来到门口,恰好看到衣服上有血迹的红荔瘫软着向自己扑来。 祁蓁蓁心一惊,连忙接住她,急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红荔哭道,“我……我去城墙了,吓死我了……” “怎么去城墙,不是让你待在家中?”她那么胆小,见到血肉模糊的战场不吓死才怪!祁蓁蓁又心疼又生气,“受伤了吗?” 红荔摇头,“血是孙将军的,我没事,只是担心公主……” “孙勇受伤了?”祁蓁蓁担忧问道。 红荔虚弱回答,“伤得不重。” 祁蓁蓁松了口气,扶她回到正厅。 男丁抱着小女孩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株草药。 “姐姐能不能帮我拿来杵和木碗?”小女孩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祁蓁蓁。 祁蓁蓁望向姚夫人,姚夫人便喊了一个下人去拿。 “公主,这是谁?”红荔情绪已稳定下来,看着小女孩,一脸诧异。 “一个小神医。”祁蓁蓁微微一笑,转向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巧儿。”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关心地问,“姐姐,你的伤处理好了吗?” 红荔认真纠正道,“不可以叫姐姐,要叫公主。” “随意啦,红荔。”祁蓁蓁笑道,转向姚夫人,“能否借贵地给谢小神医清洗一番?” 姚夫人连忙道,“这是自然。” 她吩咐两个下人带谢巧儿去清洗,再拿一套姚小姐幼时的干净衣服。 祁蓁蓁问道,“姚夫人,你可听得出这女童是哪里口音?” 姚夫人略想了想,“大约是云州邓州交界处。” 这样么?祁蓁蓁略一点头,“多谢。” 一时无事,红荔便坐着在那里捣药草,笃笃的声音倒让人放松了几分 等巧儿处理好伤口,云州太守姚磊骑马回来了。 见他平安无事,姚夫人与女儿都松了一口气。 姚磊仰头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大杯水,这才道,“敌军已败退,大将军与孙将军追击去了,大殿下与许大人正在善后。” “太好了!”姚夫人面露喜色。 祁蓁蓁垂眉沉默片刻,道,“如此我也该告辞了,今夜多谢夫人与小姐。” “公主折煞臣服了,这是臣妇应当做的。”姚夫人连忙道。 祁蓁蓁带着红荔、巧儿坐上马车,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城墙。 “公主,不是回家吗?”红荔纳闷道。 “去接大殿下回家。”祁蓁蓁冷淡道,“熬了这么久,该回家休息了。” 红荔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了祁蓁蓁一会儿,疑问道,“公主,怎么打了胜仗,你反而不高兴了?” “有吗?”祁蓁蓁面无表情问道。 红荔笃定点头。 “算了,没什么。”祁蓁蓁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姐姐,你把头低一下,我为你按按。”巧儿脆生生说道。 祁蓁蓁依言。 跟她瞎按一通不同,巧儿找学位很准,力道也适中,按得很舒服。 祁蓁蓁觉得自己运气当真是好。 不多时来到正门城墙下,祁蓁蓁碰到许琢,说明来意。 许琢微微一笑,“刚好,劝殿下回去劝不动,公主的话他总该听。” 祁瑞恒神色微赧,在祁蓁蓁严肃的目光下上了马车。 “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等等大将军?”红荔道。 “不等。”祁蓁蓁斩钉截铁。 祁瑞恒精神紧绷累了一夜,坐下后才发觉手脚发抖,后背冒出虚汗。 祁蓁蓁道,“巧儿,这位哥哥不舒服,你能否为他看看?” 巧儿偏头想了想,道,“车里光线不好,我先给哥哥把把脉。” 祁蓁蓁轻声对祁瑞恒道,“这是我碰巧遇到的小神医,她的爷爷是大神医。让她给你看看,可好?” 祁瑞恒虚弱点头,伸出手。 红荔把巧儿抱到祁瑞恒身边,巧儿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脉,皱着小脸道,“哥哥的脉象有些复杂,似乎中过毒。我不会治,要是爷爷在就好了。” 祁蓁蓁心里燃起希望,“我会帮你找到爷爷。” 回到家中,祁蓁蓁先安顿祁瑞恒和巧儿睡下,之后才洗了个澡,躺到了床上。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祁蓁蓁闭上眼,沉沉睡去。 祁蓁蓁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窗外已是阳光明媚。 身上搁了一条手臂,祁蓁蓁回过头,便见顾珣已换了一身雪白的寝衣,安静地睡在自己身后,怀抱像个火炉。 这人皮肤好,怎么晒太阳也不黑,睫毛纤长而密集,只是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黑——想来是累得狠了。 祁蓁蓁细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又心软又委屈,想了想,不轻不重地拉起顾珣的胳膊,放到一边,坐起身。 顾珣睫毛一动,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祁蓁蓁板起了脸。 “怎么了?”顾珣坐起身,嗓音有些哑。 “看不出来么?我生气了。”祁蓁蓁委屈道。 “看出来了,所以问你为何生气。”顾珣清醒了些,放柔了声音。 “你被伏击,损失惨重,下落不明,是不是故意做给宁国公看的,好让他掉以轻心,然后你转回来与孙勇两面夹击?”祁蓁蓁问道。 书里可是写得明明白白。他就只告诉了许琢! “是。”顾珣坦然回道。 “既然是计,为何不告诉我?”祁蓁蓁气道。 “既然是计,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顾珣道。 祁蓁蓁闻言正欲发作,顾珣却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祁蓁蓁一口气撞到了棉花上,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转身躺进被窝里,闷闷道,“我才没有担心你,以后都不会担心你。” 顾珣俯下身,攀住她的肩膀,祁蓁蓁痛嘶一声。 顾珣面色一变,拉开她的衣领,皱眉问,“怎么受伤了?” “不关你事。”祁蓁蓁拉好衣领,委屈又甚了三分。 “别赌气,”顾珣低叹,“是我不好,下次一定告诉你。” 祁蓁蓁幽幽看他一眼,道,“说到做到。” 顾珣见她那小模样,失笑,“一定。” 祁蓁蓁心情好了不少,轻声道,“我的伤不要紧,就是昨夜敌军射箭时,被屋瓦划破点皮。” 顾珣神情转为严肃,“下次不可靠近战场。” 祁蓁蓁心情好,不欲与他讨论自己的自由问题,笑道,“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粥。” 顾珣吃完粥后复又睡下,祁蓁蓁坐马车来到太守府。 昨夜一场大战,所有人疲惫不堪,此刻都在休息,太守府里静悄悄的。 祁蓁蓁转了一会儿,来到议事厅,才见到一人。 赵秉心坐在桌边,时而看挂在墙上的地图,时而看手中的书,间或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人随顾珣去南岩,也是昨晚回的,今天却起得这么早,当真是勤劳。 “赵公子,”祁蓁蓁轻唤了一声。 赵秉心搁下笔,站起身,板板正正地给祁蓁蓁行了一礼,“公主。” “不必多礼。”祁蓁蓁摆摆手,走上前,“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已经休息够了。”赵秉心不是个善于闲谈的人,当下只简单答道。 “事务虽多,但也要注意身体。”祁蓁蓁略劝了劝,步入正题,“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先生。” “赵某愧不敢当,”赵秉心道,“公主但讲无妨。” 祁蓁蓁便坦言相告,“昨日我偶然遇到一个懂医术的女童,自言是神医后人,与家人失散来到此处。老家在百花村,姓谢,多的她也不记得了,听口音大约是云州邓州交界之地。我想找到她的家人,兴许能够为大皇子调理一二。” “只怕乡村重名的多,”赵秉心略一沉吟,“此事我会去查,请公主稍等两日。” 得到他的保证,祁蓁蓁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劳先生。” 祁蓁蓁转身想走,不料赵秉心忽然又喊住她,语气里有两分迟疑。 “公主殿下,草民……亦有一事相询。” 祁蓁蓁纳闷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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