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的亲儿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多了一个姑娘，留着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很是精神。 不过怎么说呢，这姑娘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虽然说喜欢看他这张脸的女生不少，但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还真是头一个，里面的情绪太复杂了，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但是挺瘆人的，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太自在的往旁边躲了躲，顺手把旁边的林成珠拉了过来，“这是谁啊？哪家的亲戚，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关键是这眼神实在看得人心里都发毛。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成珠也是为这位丽丽姐伤心，人家女同志都已经自己上门说来了，但是她三哥居然都不记得人家，还以为是自家的亲戚。 这么有勇气，长相这么帅气的女同志，她三哥怎么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也太伤人心了。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什么情况？”林成家搓了搓手臂，真的是莫名其妙，话说这几天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呀。 林母端着盘子进门的时候，特意冲着老三笑了笑，儿子也不是不争气，就是争气的地方跟人家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吃饭的时候，林成家和王丽丽正好挨着，氛围立刻就变得又尴尬又暧昧，尴尬的是林成家，觉得暧昧的是知情人林母和林成珠。 这大概是林成家吃的最快的一顿饭了，其他人还没吃完一半呢，他就已经放下碗走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那个王丽丽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他，肯定是……觊觎他这张脸。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花花世界，什么样的人也都有，他只想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有吃有喝有穿，还不用干活就够了，这要求对他这样的美男子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 王丽丽心里头闷笑，两辈子了，胆子还这么小，看来还是她刚刚把人吓坏了，必须得收着点儿，这辈子她们俩还是陌生人呢，没到蜜里调油的时候。 抱着这个想法，吃完饭以后王丽丽也没有多待，她以后可是要养家的人，必须得回去攒点家底，不然拿什么养男人。 王丽丽一走，林母直接就拉着老三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见过几次？说没说过话？对她印象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明明头两个儿子结婚的时候，她的感受跟现在是一点都不同，没这么多的担心，生怕老三被人家骗了，被人家……占了便宜。 林成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赶紧否认道，“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她，更没跟她说过话，我还以为她是咱们家远房亲戚呢。” 他要娶媳妇儿的话，要求可高着呢，首先要能养得起他，其次要舍得给他花钱，最后脾气还得好，不能动不动就骂人，更不能打人，别看他个子挺高的，跟人打架这事儿他一点儿都不在行。 得，老三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那姑娘说的是实话，大概真的就是被老三这张脸给骗来的了。 林母倒是没有觉得这姑娘不知羞，就是怕等哪一天人家姑娘看厌了她儿子这张脸，翻脸不认人怎么办，要是没结婚还好说，大不了一拍两散，各找各的，万一真要是结了婚，那可就麻烦了，先不说会不会离婚，那要是厌了她儿子，人家哪还会待她儿子好，到时候打她儿子、骂她儿子怎么办。 只是这样想一想，她这颗老母亲的心就有些受不了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能骂，至于打，她自己都舍不得，要是别人动手的话，那就更舍不得了。 这事还得好好琢磨琢磨，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马虎虎的，当初老大娶简宁就是最大的教训。 又领了两次稿费之后，林成珠难得奢侈的买了两盒百雀羚，一瓶自己用，一瓶给她妈，在三哥这件事情上，她终于知道脸长的好有多沾光了。 不光是林成珠认识到了脸的重要性，林母这回也认识到了，所以闺女买的这盒百雀羚她没舍得用，而是转手送给了老三，希望老三能好好保护他那张脸，娶个媳妇回家过日子。 林母这回谁都信不过，自己亲自过去打听了，王丽丽这姑娘确实没撒谎，父母因为生病去世，而且走了没多久，因为父母身体不好，所以这孩子从六岁起就开始在家里做饭了，九岁就去生产队挣工分了，十五岁的时候基本上就靠着孩子养家了。 听人家说这孩子就只上到小学两年级，字都不认识多少个，不过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听这姑娘说话，就跟文化人一样，有一些话还文绉绉的。 林母是越发心动了，天上掉下来的好婚事，要是不趁机抓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就连林父，知道这姑娘的情况后，也是觉得老三跟这姑娘再合适不过了，虽说姑娘胆子挺大的，带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老三就得娶一个能挑事儿的媳妇才对，当年他妈给他找媳妇，就是找个能挑事儿的，要是找个性子软的回家过日子，一家人都能被旁人欺负死。 家里剩下的人都是小辈儿了，除了林成家本人之外，都没有决定这事儿的权利，甚至意见也不怎么重要。 出乎林父和林母的预料，林成家居然对人家王丽丽不太能看得上眼，嫌人家长得丑，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人家就算长相硬朗了些，那也跟丑没有关系。一更 气得林母大骂了林成家一顿，不想结婚就是不想结婚，干嘛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人家姑娘又不是真长得丑，再说人家都愿意养他了，他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你就没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当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成家现在说起来还觉得不太自在呢，而且王丽丽就算是长得不丑，但是跟他比起来，那差的级别呢，他说丑应该也没什么不对的。 同样都是母胎单身至今，林成珠也没有什么谈恋爱的经验，不过好在她看过不少言情小说和电视剧，多多少少能体会到人家姑娘的心情。 “她肯定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用那种眼神看你，你也不要因为一个眼神，就把人家彻底拒绝了，再好好想想。” 更多的意见，林成珠就不往下说了，毕竟终身大事，还是要慎重一些，虽然她对丽丽姐的观感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大的事儿做决定不可以草率，而且这主要还是得看三哥自己的意愿。 不过就算说的不多，林成家也明显感觉到了小妹的倾向，还是站在爸妈那边的。 大家都觉得好，未必就是真好了，林成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好好去打听打听的，最起码要符合他的那些条件，万一这人跟他一样又懒又能花钱，那还怎么在一块过日子。 林成家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的不对，反正真要决定结婚的话，他一定会跟女方说清楚的，对方能同意，那就结婚，对方不同意，那就一拍两散。 他也不算是骗婚，反正他图人家勤劳持家，人家不也是图他这张脸吗，公平的很，总不能他长得好、身材好，还要勤奋踏实、努力养家，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凭借着一张好脸，林成家不光能在小姑娘面前吃得开，在大叔大婶那边同样也能吃得开，甚至同龄的男生对他也不是嫉妒，当然两边也不怎么合群就是了，人生理想不一样，生活态度也不一样，聊天都聊不到一起去。 但是能在大叔大婶那边吃的开，林成家的消息渠道就算是广的了。 林母骂了一顿之后，也没再接着管老三，这事儿不能逼，越逼越不行，还不如叫王丽丽多来家里吃顿饭，多见几次，也许老三自己就跟人家看对眼了。 暑假过了一半，林成珠终于收到了来自金阳地区育才实验中学的特招，而且还是人家老师千里迢迢送过来的录取通知书。 林成珠也是最近这几天才知道，所谓的金阳地区，其实成立了只有七年的时间，准确的说是成立在1967年，在成立了金阳地区革命委员会之后，那些原本并不附属于金阳地区的县城，才成了金阳地区的辖属。 不过就算是成立的时间短，原本的金阳区经济发展情况就要远高于这几个县城，在成立了金阳地区革命委员会之后，两边有了明显的附属关系，差距也就更大了，其中就包括教育资源。 育才实验中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然作为佼佼者，哪怕是过来特招，学校这边也没有什么优惠，不会减免学杂费，也没有说奖学金的事儿，所谓的特招，就是指破格录取县城的学生。 就算是没有什么优惠，在赚好几笔稿费之后，林成珠也是下定了要去区里上高中的决心，哪怕在此之前，县城里的两所高中已经来过了，还提出要减免学杂费，学校哪一部分的生活补贴。 林母对此很是心动，不过想一想去区里上学有可能被招工的事儿，到底是更倾向于后者，这可真的就是改变前途、改变命运的事情，跟省几个钱是没法比的。 林母不光是当场就应下了招生老师，还问了不少细碎的问题，从县城去学校坐什么车，要带什么东西，多长时间能回家一趟，在学校能不能往家寄信…… 过来送通知书的是个年轻的老师，叫吴晨，准确的说是走后门进去的年轻老师，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怕被安排去上山下乡，所以父母走后门把他安排在了毕业的高中当老师。 水平自然是不够格去教学，所以就被安排负责招生，这次到乡下来送录取通知书，也是他自己争取的，虽然不喜欢当知青种地，但是过来走一趟，送份录取通知书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这一家人长得可真够好看的，尤其是那个个子最高的男生，比文工团里的男演员都好看，而且个子还高，一双大长腿看的他流眼泪。 吴晨刚刚当上招生老师不到半个月，问他去学校的路线还可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之前在育才实验中学上学的时候，根本就不住校，每天都要回家的，就连中午饭也是回家吃，住校生，特别是家这么远的住校生是什么流程，他还真不清楚。 不过，第一次给人家送录取通知书，吴晨还真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完全不清楚。 “你们从县城坐去区里的公交车，一直到车站再下车，然后在车站门口的路牌边等着坐二路车，其中一个站点就是育才实验中学，可以提前跟司机师傅说一声，到地方他会通知，也不用带太多的东西，就是衣服、洗漱用品、被褥，这些就行。” 本来他还想说带着钱和票就行，但是看面前这房子，这一家人应该也不富裕，能送女儿去区里上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如果不住校的话，每天都能回家，到了周六下午就没课了，按理来说是可以回家的，但是林成珠同学家离的这么远，光是坐车、等车也不止一天半，更别提在家呆着了，不可以去邮局寄信，不管是住校的，还是不住校的，中午饭空都可以自由出入校门。” 林母皱了皱眉头，照这个说法，除非是放假，而且得是好几天的假，闺女才能回家一趟，周六周天是不能回来了。 林成珠倒是不在乎多久回一趟家，反正寒暑假长着呢，加起来能在家呆上两三个月，她是觉得高中学校管的太松了，听招生老师这话的意思，每周周六的下午到周天都是不上课的，而且中午饭后休息的时间还挺长，住校生都可以自由出入校门，甚至去寄信。 这里的高中和她之前待过的高中真的是相差太大了，大到让人怀疑人生，就算是教学质量再好，能不能学好那应该是凭自觉了。 林成珠自认为自己最不缺的就是在学习上的自觉，而且她这次考了全区第一名，等到区里上学之后，应该也可以碾压同学们，想想还挺带感的。 殊不知，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而且刚好还被她碰上了。 林家人再三挽留，吴晨也没有留下来吃饭，兜里有钱有票，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当然得找个国营饭店吃饭。 林母则是现在就已经开始盘算给闺女带什么东西了，首先被褥就得换套新的，在镇上上学用的那一套太旧了，到区里去上学，再用这套旧的，有可能闺女会被人家笑话，再说了她闺女样样都好，不能让人家看不起。 被褥要换新的，洗漱用品就没必要换了，闺女前段时间就已经自己换了新牙刷，至于衣服，现在这个季节的衣服没必要买了，老大上回回来买了五件呢，而且闺女还有一套改好的旧军装，穿出去一点都不跌份。 林母作为一家之主，家里的方方面面都归她管，所以做什么决定也不需要跟别人商量，第二天就直接请假去镇上买棉布、粗布和棉花，棉布用来当床单，粗布则是用来套被褥。 当所有东西都买好了，整整齐齐的放在屋子里，大家这才知道林母去镇上买什么了。 一开始林成家还以为他妈这是给他买的，毕竟他跟王丽丽算是有了苗头，他妈让王丽丽到家里来吃了好几顿饭了，现在就准备新被褥为婚事做打算，也并不奇怪，没成想这些居然都是给林成珠准备的。 “你妹妹去城里上学，当然得用好的，那些城里人都是势利眼，就爱欺负家境不好的同学，咱们这儿离区里那么远，你妹妹就是被欺负了，也不能立马回家找咱们帮忙，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能让你妹妹被旁人看低了。” 这话确实是有道理，林成家也只能闷着头应了，继林成珠领到稿费之后，他又一次后悔当初没好好学习了，不然的话，新被褥、新衣服他也能有，还能去区里上学。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林成家一边惆怅，一边儿认真考虑起跟王丽丽的事情，他们这才认识了没多久，对方就送给了他一双鞋、一件白衬衫，还有一包麦芽糖，真的对他……太舍得了。 要是结婚以后对方也能这样，他还真想立马结婚，就是怕这人婚前一套，婚后一套，很有可能结了婚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村里头好多人都这样，结婚之前怎么献殷勤的都有，结婚之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有的还会打骂人。 “怕什么，等你结婚以后，也是在咱们自己家住着，有妈在，谁会欺负你，再说你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那就应该负责任。”林成珠的理论直截了当，收了东西，就代表想跟人家处，反之要是不想跟人家处对象，那干嘛要收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 这年头一双鞋、一件白衬衫、一包麦芽糖，那可都是好东西，不得不说丽丽姐对她三哥确实是很舍得，某种程度上，舍不舍得给一个人花钱也是感情深浅的判断标准之一。 林成家哑口无言，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他这又吃又拿的，不负责任好像确实说不过去，而且他是把王丽丽娶进门，而不是入赘到王丽丽家，王丽丽欺负不了他。 想清楚这一点，林成家这回真动了结婚的心思，如果结婚的话，他妈肯定会给他做一身新衣服，说不定还会买双新鞋子，被褥也会换成新的，更重要的是以后就有人给他买这些东西了，结了婚才不怕对方跑了。 就像他妈说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有他这模样和身高的男同志实在不好找，但是像王丽丽这样，对他这么大方的女同志，同样也不好找。 而且对方样样都符合他的条件，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觉得看他的眼神太渗人以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人家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那样，现在挺好的，眼神没那么吓人了。二更 林成珠暑假结束的时候，三哥跟丽丽姐已经把婚事定下来了，虽然还没确定具体的结婚日期，但这事儿已经是过了明路，众所周知了。 林父不善言辞，林母不识字，林成家又不靠谱，所以送林成珠去金阳区上学的是二哥林成业。 说实在的，林成业在家里的存在感一直不高，但是却很能够给人安全感，踏实稳重，跟林成家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平时也不怎么注意穿衣打扮，一点也不臭美。 不过这次要送小妹到区里去上学，向来爱面子的林成业，特意找出来最体面的衣服——结婚时做的新衣服，那会儿刚刚是初夏，天气不像现在这么热，衣服自然也是长褂长裤。 “老二你这么穿不热吗？”林母都无奈了，几个孩子没有一个省心的，这大热的天儿，穿短袖都出汗，老二居然还穿着长褂长裤，老三再怎么臭美的时候，也没这样不知道冷热。 “不热。”林成业心虚道，去城里自然要穿得体面些，省得被人家笑话。 刘花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头已经乐坏了，昨天晚上林成业让她把这身衣服找出来的时候，她就说了，哪有现在这个天气穿这么多的，而且还得拎着东西赶路，搞不好能捂出一身的痱子了。 结果这人一点都不听她的，现在好了，被妈说了一顿，知道她昨天说的是大实话了吧。 因为路太远了，而且也不知道公车上的人多不多，所以林成珠并没有穿裙子，这年头也没有短裤，她穿得跟二哥一样也是长裤，不过上身穿了个短袖，而且长长的头发也都扎起来了，弄了个丸子头，省得扎成马尾辫儿，头发甩来甩去的碍事。 不过两个人带的行李可是有够多的，被褥、脸盆、洗漱用品、夏秋两季的衣服，还有林成珠这个暑假整理的笔记，反正两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一只手都空不出来。 林成家瞧这情况也就歇了跟着去的心思，头一次去肯定是行李最多的时候，路上少不了要遭罪，反正林成珠要在那边上两年呢，他完全可以等到以后，行李没这么多的时候再过去，也省得在路上受罪。 去县城是搭了村里的马车过去的，一路上虽然颠簸，但好在宽敞透气，坐在上面也不算怎么受罪，不过等坐上从县城发往区里的汽车之后，可就不是如此了。 车里的座位只坐了一半的人，总体来说还算是宽敞，不过里面有着浓重的汽油味、臭脚丫子味儿、汗腥味儿，开出去没多久之后，一个小娃娃还尿在了车上，这么多味道混合在一起，闻起来还真是……酸爽的很。 车走了得有五六个小时才到站，林成珠中途都差点吐在车上，真的比她想象中的条件还要差，一想到以后回一趟家就要经历两次这样的旅程，除了寒暑假以外，她真的不太想回家了。 林成业对此倒是适应性良好，瞧着小妹身体不舒服，还在艰难中……帮其分担了两包行李。 林成珠现在真的是庆幸送她上学的二哥，不是三哥，不然的话，可能她就不是被照顾，而是去照顾别人了。 因为事先问过招生老师了，也就没再找旁人问路，直接出去找站牌等二路车，大概走了有六站路之后，就到了育才实验中学。 学校的大门建得很有气势，育才实验中学这几个字更是刻的潇洒飘逸，至于大门后面的学校，也够大够气派，三个镇中学加起来应该也没有一个育才实验中学大。 “这就是你们学校？”林成业突然有些局促，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心里更是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甘，他不是嫉妒自己的亲妹妹，只是觉得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走吧，咱们先去办手续。”林成珠说着，便拎着大包小包率先走在前面，这么大的学校，师资力量一定很强大，最起码不会没有练习的试卷给学生做。 林成业只上到小学五年级，而且那也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对报名、找宿舍这些事情几乎都是陌生的，所以他跟着过来真的就只是个拿包的，一切的流程都只是林成珠在办理，从交钱报名，到找宿舍放行李，到看分班表…… 林成业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说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很明显，情绪不高，而且频频走神。 林成珠满心疑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二哥还好好的呢，既没有晕车，也没有像她那样，被车里的味道熏得受不了。 “二哥，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咱们先去食堂吃饭吧，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要是身体还不舒服的话，就去找个诊所看看。”林成珠不放心道，不会是中暑了吧，天气这么热，二哥还穿了这么多。 林成业回过神来，“没事，我身体好着呢，没有不舒服，就是在这边不太自在。” 这辈子他是不可能在这么漂亮的学校里读书了，不过等以后有了孩子，他一定要好好教育孩子，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 林成珠这才恍然大悟，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本就会让人不怎么适应，更何况二哥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远门，就算是县城也没去过几次。 “应该是刚过来的原因，我刚刚进校门的时候也不怎么自在，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在这吃一顿饭就好了，咱们现在就去食堂吃饭。”吃一顿饭或者在这睡一觉，可能就找到归属感了。 这里的食堂也让林成业和林成珠兄妹俩大开眼界，两层的楼房，每一层都有不少卖饭的，有不带一点肉腥的青菜，也有红烧肉、芸豆炖排骨、辣子鸡丁这样的硬菜，既有馒头、米饭，也有水饺、馄饨、面条。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林成珠一直都觉得这里的生活水平不高，但是没想到，区里的重点高中就有这么‘豪华’的食堂，除了没有在国外传过来的菜品和食物之外，其余的真就跟她上辈子的学校差不多了，不过这两者之间可是差了几十年，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有现在这种情况出现的。 不过，林成珠也没有纠结太久，她毕竟是穿进一本小说里了，哪怕这个世界真实的可怕，但也总有一些难以让人忽略的bug存在，或者说这个世界和她曾经经历过的世界总是有些不同的，或许是平行世界，或许是蝴蝶效应，总之不是一成不变的。 如果说林成珠是惊讶的话，林成业就已经被冲击到怀疑人生了，原来城里人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城里走，怪不得人人都想吃商品粮，他们家里头炒盘鸡蛋就算是改善生活了，但是在这里，好像炒鸡蛋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 “咱们随便吃点儿，拿两个馒头，再倒上两碗水就行。”林成业不是不想吃那些好东西，只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些东西就算是能拿出来卖，他们也不一定能买得起，肉和鸡蛋这些东西都贵了，有钱没票都不能买。 “不用替我这么省钱，怎么着也得买份菜，二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林成珠在这方面一点儿都不小气，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她手里要花的钱是自己赚来的，而不是从父母那里拿来的，自己的钱怎么霍霍都没有什么负罪感，顶多也就是心疼而已。 不过这要是父母的钱，还真做不到大手大脚的花，肯定会觉得心虚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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