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念梦见自己在水渠里躺了一会儿,便被人搬到了柔软的马车中, 她以为是陆沉来接自己了, 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只是浑身滚烫,连灵魂都灼烧了起来。 她昏昏沉沉的听见那冯导那久违的声音说:“女配戏份已完成,请尽早死亡杀青。” 季念念:“???冯导, 你不太厚道吧, 这就让我死?我还有事没做完。” 冯导机械答道:“只是演戏而已, 请女配不要掺杂个人感情。” 季念念愣了愣, 她确实掺杂的个人感情太多了,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啊。“不行啊,冯导, 我不想死,我要留在剧本里。” 冯导:“拒绝女配要求, 留在剧情会改变原剧情走向。” 季念念大哭, 她就是要改变剧情走向, 她不仅要救陆沉,还要救京城百姓。这些百姓不是冰冷的字眼,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是有父母兄弟儿女的人, 是努力生活的人,他们不该遭受无妄之灾。 季念念感受一股强劲的力量想把她往外拉,她使劲抓着床单不肯离开,僵持了许久, 只听嘣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断裂了,冯导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宿主一意孤行,错过了时光车,只能永远留在剧本中,为表惩罚,收回所有奖励。” 季念念来不及去计较自己失去了什么,忙挣扎着醒过来。 醒来后,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帷帐,她心里十分忐忑,以为自己又被温玉公主抓了回去,丧丧的叹了口气。 叹气声刚相亲,帷帐就被揭开了,两个美貌侍女十分有礼貌的问她:“姑娘醒了?” 季念念转眼看去,发觉这两个丫鬟身上衣料高档,行为举止大气温婉,一看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她疑惑极了,问道:“我这是在哪儿?今日是几号?” 两个侍女从容不迫的回:“姑娘这是在紫兰山庄,我们家公子在水渠捡到姑娘的,今日已是十月初三。” 季念念一听,已经过去了两天,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离开,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向两个侍女道谢,“真是多谢你家公子了,可我还有要事在身,得马上离开,劳烦两位姑娘回禀一声。” 说着,季念念就爬起来穿衣服。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忙阻拦她:“姑娘,我家公子不在家,要不您等她回来了再走?” 季念念摆摆手,“我这事很重要,等不了你家公子。” 两位侍女看起来很为难,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一位侍女屈膝道:“那奴婢去备车。” 另外一位侍女忙替季念念准备了一些白粥,和鸡汤细面伺候她用了一些,刚放下碗,就有侍女来请她乘车。 季念念瞧着这些侍女的行事,便知道救她的人非富即贵,她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救的她?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季念念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此时并未在京城,而是在京郊,而且看起来离京城好远的样子。 她正想着要不要骑马进京去,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她伸出头去,远远的,却意外瞧见一个不该瞧见的人,“三皇子??怎么在这??” 季念念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三皇子,这个应该在西南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心中警铃大振,朝着那队骑兵挥手:“赵毅河,你怎会在这里?” 三皇子听见有人喊他姓名,打马朝着马车过来,看见季念念后神色大变,“你怎会在这里?” 季念念被三皇子的眼神吓了一跳,忙说:“我又不是死了,我当然能在这里啊。” 三皇子脸色却更黑了,语气中浓浓的怒火:“那宫里那具焦尸是谁?陆沉以为你被烧死了,杀了温玉,起兵造反,围了皇宫。” 季念念爆吼出声:“什么?造反了?” 三皇子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季念念从马车上拽出来,“走,进宫解释去。” 紫兰山庄的马车夫见她处境不妙,当即出手护她,跟三皇子打了起来。 季念念吓得半死,连忙解释:“大哥,没事没事,这人我认识,我先跟他走了,你跟你家主子解释一番。” 马车夫这才住手,季念念和三皇子等人快马加鞭的朝京城赶去。 一路上,三皇子脸色奇差,大概跟季念念讲了下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原来,璜玉宫着火了,陆沉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从而断定是季念念,丧妻之痛,让他失去理智,彻查之后发现是太子指示的温玉,温玉联合了宋旗绑了季念念。 三皇子还说,宋旗已经被陆沉削去了双腿,大骂陆沉之恶毒。 季念念听完心中一痛,但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朝三皇子问道:“三殿下不是去了西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皇子脸色一僵,冷哼道:“本殿自然晓得陆沉狼子野心,所以根本没去,一直在丰台大营里静观其变。” 季念念深深地瞧了三皇子一眼,他不愧是原文男主,果然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三皇子被季念念瞧地毛骨悚然,“季念念,你在想什么?休想对本殿做些什么!” 季念念笑的人畜无害,“那要看你是怎样对陆沉的了。” 皇宫。 陆沉带人去东宫杀太子,岂料太子躲进了皇宫,他冷笑一声,指挥着五万士兵包围了皇宫,威胁长渊帝,让他亲手杀了太子,否则他的人便要冲进去。 长渊帝脸色铁青,下令皇城中的两万禁卫军死战到底,他说很快就会有援兵来的。 陆沉听了之后,冷笑一声:“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赵家这些人也得给我陪葬。” 阴寒秋风吹的旌旗烈烈作响,陆沉骑在高头大马上,穿了银白色细甲,没戴头盔,这让他花白的头发更惹人注目。 得闻噩耗后,陆沉悲恸过度,一夜白头,朝如青丝暮成雪。他一声令下,身后将士悉数冲入皇宫。 嘶喊声,打杀声,硝烟滚滚,原本干净神圣的皇宫,立马变成了阿鼻地狱。 陆沉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使者似得,所到之处没有活口,他的盔甲上满是鲜血,汇成一条条细线滴滴答答的流下去。 长渊帝坐于龙椅之上 ,看着下面团团转的大臣,脸色越来越青。他气的拍了拍扶手,“尔等在此转圈有何用,还不快点出去拦住陆沉,难道要朕亲自去拦?” 太子一脸愤恨,跪在长渊帝面前,“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是陆沉自导自演,这都是他的阴谋,是他早已计划好的。” 长渊帝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先去拦着陆沉,老三的援兵很快就来了,别怕!” 太子激动的手舞足蹈,“父皇真是英明神武,竟然早已知道陆沉的狼子野心,安排了三弟这招后棋,真是太圣明了!” 其余大臣跟着太子一起拍马屁:“皇上圣明!” 就在众人以为很快就会得救的时候,陆沉提剑杀了进来,刚刚还说要保护圣驾的大臣,大多已经四散跑开,只有几个衷心的老臣上前,被陆沉被剑背拍走了。 眼看陆沉走的越来越近,太子躲到了御前侍卫的身后,用他们的身子给自己做肉盾。 “你们千万要顶住,孤和皇上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了。” 长渊帝已经来不及骂太子了,抽出龙椅旁边的尚方宝剑,捏在手中自卫。 陆沉瞧着这一幕,讽刺一笑,“亏心事做多了?” 几个侍卫又能将陆沉怎样,三两下就打趴了,至于胖胖的瀚德太子,陆沉现实劈掉了他的左手,又劈掉了他的右手,瞧着他痛的活蹦乱跳,陆沉这才笑了出来,“哈哈,舒服吗?你不是一直在找灵叶寺的凶手吗?就是我。你敢动念念,就该废了一双手。”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在空旷的大殿中,宛如无数吐着星子的吐舌。 长渊帝瞧着陆沉弄残了太子,一言不发,冷冷的瞧着。直到陆沉走近他身边,才发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竟在发抖。 陆沉轻笑一声:“你也会发抖?我以为你不会。你可记得我舅舅何炎还有我父亲陆骁都是怎么死的?” 长渊帝抿着唇不说话。 陆沉将剑上的血用手抹掉,银剑指着长渊帝,“我母亲又是为何而死?” 长渊帝还是不说话,陆沉上前踹了他一脚,刚好踹在膝盖处,长渊帝吃痛,单脚下跪,恶狠狠地等着陆沉。 陆沉瞧见他这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你给我舅舅和父亲下□□的时候,可曾念过他俩人与你的情谊?你对我母亲做出那种肮脏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曾爱你如命?” 长渊帝闭了闭眼睛,无所谓的笑了笑,“陆沉,你不敢杀我。” 陆沉打了个激灵,脖子青筋暴起,银剑往前送了几分,插入了长渊帝的胸前,鲜血流淌出来,顺着剑滴下去,他低声问:“你说我敢不敢杀你?” 长渊帝哈哈大笑,“陆骁是个孬种,就是老婆被我睡了,不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哈哈哈……何炎?何炎又怎样?不过是朕的一条狗,朕想叫他生就生,想叫他死就死,哈哈哈……” 陆沉听不下去了,银剑刺入了长渊帝的胸膛,他一字一句道:“陆家!没有!孬种!” 季念念和三皇子刚赶到金銮殿大门口,便瞧到了这一幕,她吃惊的尖叫出声:“陆沉不要!” 可惜,她说的晚了,陆沉已经将剑抽了出来,楞楞的朝这边看来,他是出现幻觉了吗? 怎么瞧到了季念念? 三皇子亲眼目睹陆沉杀死自己父亲,早已崩溃,提剑冲了上去,“陆沉狗贼!纳命来!” 陆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三皇子的剑上,他盯着季念念瞧了许久,却不敢往前走,他怕自己走过去,这个人就会消失,他楞楞的,直到三皇子的剑插入他的胸前,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陆沉哈哈大笑,伸手折断了胸前的那柄剑,足尖轻点,冲到季念念面前,拉着她的手开心的说:“是真的,不是幻觉,念念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三皇子紧随其后,刚想下手,陆沉两个隐卫缠了上来。 季念念心跳依旧很快,指着陆沉的胸口说:“血!” 陆沉摇摇头,上前将季念念抱入怀中:“不打紧。” 打紧的是她还活着,真好。陆沉深吸一口气,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竟有种天下都在我怀中的感觉。 季念念回手抱紧他头,“陆沉,你别死啊,我都没死,我们答应过彼此,都不死的。” 陆沉眼神温柔,淡淡一笑,“对,我们都不死。”他低头看她一眼,宠溺极了,但心中却萌生另外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杀了皇帝,若想活命,只怕得先杀了三皇子。 陆沉回身,用银剑指着三皇子,季念念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她当然不喜欢杀人,但是她怕三皇子杀了陆沉。毕竟,原文中,三皇子就杀了陆沉。 三皇子被这对夫妻的眼神气个半死,“陆沉,你乱臣贼子,竟然逆天造反,杀了我父皇,我要替他报仇。” 陆沉淡淡道:“我只是报仇而已,并不是稀罕你赵家的江山,你这江山,还不是将士撒血拼来的?。” 三皇子愤怒极了,举着拳头朝陆沉甩来,“你他娘真是自私极了,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起兵造反,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父皇这一死,天下又要大乱了。” 陆沉冷笑,“乱又何妨?本王平不了吗?” 三皇子快气疯了,本来各个番邦就虎视眈眈,陆沉这一举动,无疑给了那些番邦一个信号,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锦丰各个边境会被侵袭,可怜那些无辜的百姓又要遭受无妄之灾,原本的乐园会被敌人摧毁,亲朋好友会死在战争中,以后十年或者五年,满目疮痍的土地才能修复,人们的生活才能步入正轨。他越想越气。 “陆沉,现在只有杀了你,才能足以震慑那些番邦。” 说着三皇子加快了手下的动作,恨不得立马杀了陆沉泄愤。 陆沉将季念念护在身后,跟三皇子对招,许是没了那滔天的恨意,他打的漫不经心,三皇子铆足了劲,伤了陆沉好几下。 季念念看的心疼,闭了闭眼睛,将道德感抛于脑后,指着三皇子身后,吃惊道:“皇上,皇上他没死……” 许是三皇子一直打心里瞧不起季念念的智商,他竟然相信了,转身去看。 陆沉趁机冲了上去,刚要动手,季念念大喊一声,“别杀他,打昏就好。” 陆沉本来也没想杀三皇子,便顺势将他劈晕了。 这时,宫门口传来动静,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人喊道:“陆沉,大刀说念念没死?是真的吗?” 季念念听着大哥的声音很是感动,但她更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大哥,你也跟着造反?” 季湛金看见妹妹很开心,裂开嘴笑了笑:“妹妹,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娘都快哭死了,爹也气的卧床不起了,我们全家都恨死太子了,陆沉说要为你报仇,爹爹说,我们不好坐视不理,于是派我带兵来助他。” 季念念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扶额,“现在可怎么办?” 陆沉把剑插入剑鞘,冷傲道:“能怎么办?我做皇帝。” 季念念吓了一跳,表情有些懵懵的。 陆沉环视了一圈,众人都很吃惊,他冷笑一声:“收起你们那吃惊的表情吧,赵家的天下,我陆沉根本就不稀罕。我陆沉既能帮他赵家守得天下,我也能有自己的天地。窃国者诸侯?呵,不过是大贼而已,我陆沉从不惦记别人的东西。” 季念念瞧着他,除了爱更多的是尊重和理解。她不求什么富贵,她只求陆沉能好好的。 众人被陆沉不屑的语气弄得懵懵的,他竟不要皇位! 外面再次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季湛金脸色一僵,“援兵来了。” 陆沉大笑三声,全然无视身上的创伤,提剑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外面的士兵都停下了战斗,他们望着陆沉。 季念念却意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些援军的首领,竟然是那个萌萌的小公子。 小公子穿着银甲,一脸威严冷峻,正是他命令援军停了手头的动作。 陆沉瞧了他一眼,举着手中的剑,朗声道:“皇上已死!尔等意欲何为?” 陆沉带来的士兵们开始欢呼,援兵们面面相觑,等着他们首领的指示。 只是那位小公子并未下令让他们厮杀,而是做了一个收兵的手势。 援兵虽然茫然,但终究是照做了。 陆沉又瞧了小公子一眼,不理茫然的援兵,只召集了自己带来的士兵,“西南军听令,即可启程,权利奔赴西南。” 军令如山倒,五万士兵整齐统一退出皇宫。 陆沉跨上马,拽了季念念一把,“念念可愿随我一起去西南?创造属于我们的天下?” 季念念点了点头,抓住陆沉的手翻身上马,“我愿意!” 一骑两人飘然离去,路过小公子身边时,只听他说:“水渠不适合睡觉,姐姐应当注意。” 季念念震惊极了,原来是这位萌萌的小公子救了自己,但此刻她无法说出此事,只能说:“多谢公子提醒。” 小公子淡淡一笑,语气倨傲:“陆沉,期待下次相见。” 陆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陆沉和季念念刚出皇宫,就被冯明祥等人拦住了,“陆沉,你真是忘恩负义,若不是我五城兵马司行方便,你能这么快打进皇宫?你要对我负责。” 林轲也冷笑:“你可知道我娘和妹妹都被我打包扔上马车了,朝西南去了,我只能跟你一道去见她们。” 李若怀撇撇嘴:“我就去西南看看,绝不乱来。” 陆沉大笑,大手一挥,“来者不拒,走!”说着他又找了一圈,只听李若怀说:“凤轩先走一步,他说要将全部家当都搬到西南去。” 陆沉点点头,傲娇的道:“算他有眼光!” 季湛金这时也站了出来,笑着对季念念说:“妹妹,你活着就好,爹娘都在等我,我们也要去西北了,皇上一出事,只怕边疆动荡,毕竟守护了多年,不忍百姓受累,所以我们季家人都会离开京城,你不用担心爹娘。” 季念念忍不住大哭:“哥,我一定会来看望爹娘的,是念念不孝,让他们务必保重身体,念念一定会去看他们的。” 陆沉冲季湛金的点头示意:“多谢岳父和大舅哥仗义出手,日后有用到陆沉的地方尽管开口。” 季湛金拱手告辞。 分道扬镳。 *** 三皇子醒来时,陆沉已经出了京城,他一边派了人去追剿陆沉这个叛贼,一边在众臣的簇拥下登基为帝。 对于追兵,陆沉早有打算,从西南调来了当初留下的两万征西军,让他们一路过来,跟三皇子派出的人打了个难舍难分,两败俱伤。 三皇子收到消息时,气的七窍生烟。 还欲派兵去剿,可惜东南西北东北都爆发了战争,他立志做个明君,自然以百姓为重,只好派兵去各地支援。 对于和陆沉的仇恨只能暂且搁在一边。 回到西南第一件事,陆沉便裂土为王,他守候的土地从那一刻起不再属于锦丰,他不再是锦丰的安平王。 他是西南百姓的滇王。 陆沉一回来,索海便代表道明国子民,愿意向滇王俯首称臣,他只求让道明的百姓像滇地百姓一样安居乐业。陆沉笑着接纳道明,利用道明靠海的优势,开了海运,滇地百姓更加富足。 季念念没想到这些百姓还记得她,她每次出门都会收到很多礼物,每个人都很敬重她,爱护她。 她才知道原来这些百姓,在山上替她和陆沉立了生祠。真是太令她感动了。她终于明白,陆沉为何不屑天下,偏偏要回到这里,要选择继续守护这里,因为百姓值得。 这是他们陆家世世代代用心经营的地方,是真正属于陆家的地方。他陆沉不用窃赵氏的国,他亦有自己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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