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屿从午睡中被手机铃声吵醒,睡意朦胧之际霖言的声音在她耳边轰响。帮个忙,汀屿,昨天我打电话告诉惊蛰今晚到要他过来接我们,刚刚小曼说临时有事要推迟一天。惊蛰的手机打不通,你去帮我转告她一声,好不好。 她故意推辞,管我什么事,我偏不去。 他焦急地说,好汀屿,算我求你了,行吗。 只这一句,她就心软了,就答应了。他的任何要求,只要她能做到,都会去做。做不到的,也会拼了命的想办法做到。这便是孽。她深爱的人,可她没有丝毫能力去改变。 挂电话之前他兴高采烈地再三言谢,又反复叮嘱,别忘了,明晚九点四十,西站。 她起身洗了脸,像支剑一样冲到公寓里,惊蛰不在,她便坐在门口干等着,一边小声的哼着歌。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死心眼的汀屿,始终沉浸在儿时霖言给她的旧梦里,她从来不曾怪罪他负了她满腔情意,她从来不曾觖望自己这场投奔只换得一场告别。是,我心非石,不可转也。她不是不知道他并不值得有所期待,可是第一个爱的人,烙在灵魂上的印记,无论如何是丢不下了。 如果霖言。偏偏霖言。然而霖言。惟有霖言。 下午惊蛰回来的时候汀屿心里忽然一动,闪过一个念头,迅速的,不露声色。惊蛰问她,你有什么事找霖言?她摆手,不,我找你,霖言打电话要我转告你他要明天才到,你手机打不通。惊蛰笑笑,没电了。谢谢你了。明天什么时候。 九点四十,东站。汀屿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加速,生怕被她看出个好歹来,急匆匆的转身走了。在路上她一直宽慰自己,没事的,到时候万一他问起来就说是记错了。惊蛰天天跟他朝夕相处,我只是偶尔贪婪一次,上帝不会怪我的。 舟车劳顿的三个人一下车就看见汀屿,霖言奇怪极了,怎么是你,惊蛰呢。 不知道,我昨天真的去告诉她了,我也没看见她。此时的汀屿已经可以说起谎来得心应手,丝毫不觉惊悸,语调平静,波澜不惊。她对小曼射来的狐疑眼神视若无睹,走过去挽住霖言的手臂亲热地说,一起去宵夜吧,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吃过东西了。 惊蛰很晚才回来,霖言已经熟睡。没有人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手臂的淤青,米白色的长裙上印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她的长发纠结着披散,在黑暗的房间里宛如死去经年的冤魂。 次日霖言醒来她已不在房中,只有桌上一张便条。我去上班了,你自己弄东西吃。 有很多事,从那一夜开始已经骤然改变,宿命残忍地将他们的爱桎梏,扼杀,不给其一份卷土重来的机会。
本文由网络整理 ©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