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为避免被认出来,谷小影对于鹏好一通修饰,不料效果却有些夸张,谷丁不满意:“你把他弄得那么酷,本来没人看现在也有人看了。”谷小影一吐舌头,大家合力把于鹏的外貌弄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车速慢下来,C市到了。三人警惕地望着车窗外面,仿佛会出现全站荷枪实弹的森严场面。 但没有。夜色中的车站冷冷清清,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无精打采地漠视着这列行色匆匆的过路车。 下车的人不多,过了出站口就被拉客的出租司机们纷纷“抢”走了,于鹏他们也上了一辆车,他对市内很熟悉,告诉司机直接奔开发区。 在一家小旅社,于鹏用假身份证登了记,服务员也没多问,开了两个标准间给他们。于鹏的手机在海难中被水浸成了废铁一块,但他死死地记住了马宽的号码,安顿好谷丁父女后,来到服务台买了一张电话卡,用公用电话给马宽打过去。 马宽的声音很疲惫,但一听见是于鹏,马上变得异常兴奋:“你小子,好几天也不来电话,我以为你在B市给抓住了呢!怎么还是C市的电话?你回来干啥,疯了啊?” 于鹏轻轻道:“我回来了。” 马宽的声音有些恼怒,听得出来他很着急:“你……你叫我说你啥好,这都啥时候了,还……唉呀!” 于鹏很沉静:“有些事情我想弄明白,弄明白了,被抓也无所谓。” “你想整事儿?你知不知道你的名气现在有多响了?” “呵,真想跟你一起喝喝酒。”于鹏拿着听筒,怅然若失地凝视着黑夜,片刻后又问道:“我老婆好吗?” “吴云……还好吧,有一阵快急疯了,现在有你大姨子在……” “怎么了?说啊。” “也没什么,挺好的就是。我也不能跟她说实话,你家的电话、手机,还有出入,全都给监控了,能说啥,说了就炸。” “我……能见见她吗?” “这个……”马宽头一遭答应事情这么困难,他想了好一阵:“我想想办法。怎么找你?对了,不能到处乱跑,要在这儿,就老老实实呆着,租房子比住店安全。” “知道了,你那边怎么样?” 马宽的语调明显不痛快起来:“唉,查了很多线索,都断了,对方一定是个特聪明的高手。” “潘东明那面怎样?” “公司一切运转正常,他还很袒护你,不让搜这个查那个,妈的,装得还挺像。” “也许……真的……” “别抱幻想了,我查过老家伙的底细,有些经历是不实的,虽然掩藏得很好,但是还露出了一点点蛛丝马迹,被我抓到了。” “不愧是刑警队第一杆枪!” “那是,你兄弟嘛!嘿嘿!”马宽得意地笑起来,旋即又不自在道:“到后面,上面不让查了,说是偏离了破案方向。搞不懂这些家伙!没准儿是潘东明在后面使钱呢。” “下角村那面怎么样?” “怎么样,还不是你去就带了一大堆乱子,死了俩警察俩老百姓,派出所长给一撸到底,连县里都跟着吃锅烙,你小子坑老人了!” “又不是我,是杀手干的……” “嘿嘿!跟你逗着玩儿呢,不过那面现在乱糟糟的。” “我想去看看,查查我家祖坟的事情。” “你又不是风水先生,查这玩意儿干啥,老实待着吧你!” “我带来个大教授,比C市的陆教授还强。” 马宽破天荒一阵沉默,想了一会儿:“我给安排下乡的事儿,不过,这次你要听我的,不能到处瞎跑!” “嗯!”于鹏对着听筒使劲一点头,仿佛马宽能看见似的。 “明天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办。你要是不听话在外面给逮着了,咱俩就算掰了!哼哼!” 后夜的风有些冷,于鹏放下电话,向三百米外的旅社走去。他心里满是对吴云的惦念,此刻妻子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一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开发区街道宽阔,辉煌的街灯不知疲倦地照耀着空无一人的马路。走着走着,于鹏猛然发现有个人呆呆地站在街正中,一动不动,醉鬼?不像。那人站得笔直,晃都不晃一下;神经病?也不像。是……鬼吧?于鹏有些习惯了,虽然还是很怕,他走着看着并未停留,那人也就一动不动地站着。远处一阵马达声,一辆赶夜路的车子飞驰而来,直直地向那人碾过去,于鹏一惊,车子已经到了那人近前,竟从容地穿了过去,那人还“好好”地站着。
本文由网络整理 ©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