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森站起身来,天空中的黑洞果然在一点点地扩大,狂风不断从洞中吹出,情势十分危急。 酋长想了想,含泪从脖子上取下由一百零八颗桃核制成的项链,爱抚了一会儿,就毅然向黑洞中扔去,酋长眼角滴落的眼泪随着桃核项链一起飞上天空。它们一挨上黑洞,桃核就立即发芽,生出长长的根须,很快就占满了黑洞。狂风渐渐偃息,石块也不再掉落。用酋长泪水灌溉出的桃木牢牢地生长在黑洞上,根须凝固住每一块五彩石,将黑洞填满。 天空重新恢复了晴朗的颜色,众人乘着云锦飘下山来。桃木船静静地停在岸边,船上躺着美丽的燧,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克鲁森哽咽地扑了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众人沉默着登上桃木船,汪洋大海仍然没有消退。桃木船载着他们向前行驶了一会儿,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后退去,狠狠地撞在不周山上。顿时地动山摇,不周山在轰隆声中慢慢坍塌,终于沉入海底。地面震荡了一下,海水开始向四面涌流。 桃木船这才扬帆起航,克鲁森怀揣着碎片,抬头望向东方的天空,忽然那里映出一朵红霞,就像一片成熟的桃园,又像是燧那飘动的衣袂。她本想立刻就和克鲁森动手,但一转念间,怕克鲁森诡计多端,于是上前,挥鞭往克鲁森头顶击落。这软鞭展开来有一丈一尺长,绕过身后,鞭头弯转,金球径自击向他后心。克鲁森上身一弯,伏在地上,只道依着软鞭这一掠之势,鞭子必在背脊上掠过。猛听得风声有异,知道不妙,左手反挥,当的一声,与金球相撞,已将燧的软鞭反荡了开去。原来她软鞭掠过克鲁森背心,跟着手腕一沉,金球忽地转向,打向他右肩。她眼见克鲁森伏在地上,只道这一下定已打中他的要害,要叫他立时半身麻软。哪知他听风出招,竟似背后生了眼睛,鞭子和手掌相交只震得她手臂微微酸麻。克鲁森抬起头来,嘻嘻一笑,心中却惊异这女郎的武功好生了得,她软鞭打穴,过背回肩,着着大出于自己意料之外,适才反手这一掌,料定她是击向自己巨骨穴,这才得以将她鞭梢荡开,若是她技艺略差,打穴稍有不准,这一掌自是打不中她鞭梢,那么自己背上便会重重吃了一下,虽然不中穴道,一下剧痛势必难免。燧但见他神色自若,实不知他心中已是大为吃惊,不由得微感气馁。 克鲁森的额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看样子这一次燧使用了全部的力量,摆出一定要战胜他的架势。克鲁森不禁为自己昨天无心的几句话惹恼了燧,而感到有些后悔。于是目光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歉意。燧见他痴痴望着自己,似乎已经害怕了,心中正自喜欢,哪知道克鲁森竟然趁她毫无防备会突然出手,两人相距不远,一招大三拍来得猛恶,银丝鞭又长又软,本已不易抵挡,燧心念一闪:“他不会伤我!”便加紧进攻,长鞭甩出,急追上去,当的一声,对克鲁森的招数竟是不封不架。 原来克鲁森知她武功决不在己之下,只要一动上手,便非片时可决,他掌锋离她头顶不及数寸,凝臂停住,喝道:“这为什么?”燧道:“你管不着!”身形蓦地向后纵开丈余,银鞭回甩,叫道:“看招吧!”克鲁森举掌一挡,就缓得一缓,燧的银丝软鞭一展开,招招杀着,竟是不容他有丝毫缓手之机,只得全神贯注,见招拆招。 草原上,只见软鞭化成一个银光大圈,克鲁森的拳挥成一个小圈,两个圈盘旋冲击,腾挪闪跃,偶然发出几下掌鞭撞击之声。斗到分际,燧软鞭横甩,将石块击落地下,克鲁森心念一动:“她要甩动碎石。”可是虽知她的用意,一时却无应付之策,只有展开自己拳法中精妙之招,着着进攻。燧叫道:“好拳法!”鞭身横过,架开了一拳,鞭头已卷住了地下的一块石头,向他掷去。克鲁森见她长鞭卷起石头掷来,不敢用力去砸,只怕火星溅开,伤了头脸,于是跃开闪避,这一闪一避,便不能再向前进击。 燧缓出手来,将地下的石头随卷随掷,一块甫出,二块继至,一时之间,闪过一道道流星。克鲁森见石块不断掷来,又多又快,只得展开轻功,四下游走。斗了一会,空中飞舞的石块渐少,掉在地下的也渐次四散。燧笑道:“克鲁森,今日难得有兴,咱们便分个强弱如何?”说着软鞭挥动,甫点克鲁森前胸,随即转而打向右胁。克鲁森挥掌架开了前一招,第二招来得怪异,急忙在地下一个打滚,这才避开。燧笑道:“不用忙,我不会伤你。”这句话触动了克鲁森的傲气,心想:“难道我便真的输于你了?”催动拳法,步步进逼。然而燧究是女子,招数虽精,膂力却远不及克鲁森,给他一夺之下,手臂发麻,当即手腕外抖,软鞭松开了拳头,鞭梢兜转,顺势便点他膝弯。克鲁森闪身避过,还了一拳。两人又拆数招,都是每一近身便遇凶险。克鲁森刷的一拳,翻腕急砸,燧身子急仰,只觉冷森森的拳锋掠面而过,相距不过数寸,不禁吓了一跳,察觉他下手已毫不容情,说道:“克鲁森,你真生气了么?”软鞭轻抖,向后跃开。 克鲁森不答。燧笑道:“你不睬我,好大的架子!”突然软鞭甩出,勾他足踝。这一鞭来得无声无息,克鲁森猝不及防,跃起已自不及,忙伸拳在地下一拄,欲待挡开她的软鞭,不料那软鞭一卷之后随即向旁急带,卸开了克鲁森手上的抓力,轻轻巧巧便将单拳卷了过去。这一下夺拳,招数狡猾,劲力巧妙,克鲁森暗叫不好,当下不守反攻,纵身前扑,直欺进身,伸掌抓她喉头。这一招“鹰爪钩手”招数极是狠辣,燧只觉得一股热气凑近,敌人手指竟已伸到了自己喉头,此时软鞭已在外缘,若要回转挡架,哪里还来得及?只得将手一松,身子后仰,克鲁森一抓得手,第二招“进步连环”,跟着迫击。燧反手一指,燧但觉对方越打越狠,全不是比武较量的模样,心下也是越来越惊,暗想:“他怎地忽然如此凶狠?”却不知克鲁森已动了真怒。 燧不依不饶地向克鲁森发起攻击,有一阵子克鲁森似乎只是在抵挡,而无力还击,连在一旁观战的奥兰多都看得都有些着急。燧有些得意,正要乘胜追击,克鲁森突然向后连退了几步站住,大口喘息起来。 一阵风从他的指尖穿过,鼓起了风帆,他们所在的桃木船慢慢地、摇摇晃晃地升上了半空,不久,就与那半悬的巨浪浪尖齐平了。不断有澎湃的浪潮击打在船舷上,海水涌滚过甲板,拍打在人们的脚上,一阵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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