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想到了灭蚊子的武器,蚊香。于是,他从抽屉里拿出了所有的蚊香,都折成条状,然后依次把它们点燃,头朝里,堆满了裂缝的三分之一。 袅袅的蓝烟开始飘向缝中。李凡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似乎看见了那群蚊子正在里面死命地挣扎,它们痛苦地扭作一团,包括那只硕大而凶狠的蚊子。 他忍不住地干笑几声。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舍友,没有一点声音。他不知道他们睡着没有,刚才差点跟他们打起来,他觉得这些舍友比蚊子还要烦。 李凡感到有点困了,于是伸了伸懒腰舒展着四肢躺在床上。好久没有这样睡过了,他被蚊子折磨得天天失眠,现在仇敌没有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李凡通体流畅着舒服的血液,他梦想着这群蚊子憋死在裂缝里,它们死在里头,谁也不知道。 他果然做梦了。他梦见那群可怕的蚊子用它们长而坚韧的吸血针管把蚊香的火头狠狠地硬戳下来,燃烧着的蚊香头落在地上很快就熄灭了,变成了一堆灰。然后,他的三个舍友都变成了蚊子,巨大的蚊子,它们有长长的吸血针管,“嗡嗡”叫着一起朝他扑来,长长的针管恶狠狠地刺进他的肉中,三股鲜血顿时喷然而出…… 李凡怪叫着从床上坐起,他被吓醒了,一身冷汗。 他定了定神,下意识地朝另外三张床望去。猛地,他脸“唰”地变得惨白,他惊得不知所措——那三张床上正躺着三只巨大的蚊子,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它们通体是凶狠的苍黑色,肚皮一样的滚圆,泛着淡淡的血色。 他怀疑是看花了眼,忙使劲地揉几下,有些生疼,也不是做梦。他睁开了眼睛,那三只巨大的蚊子还躺在床上。 李凡的心“怦怦”狂跳,他想夺门而逃,但估计会被它们发,它们的速度比他快,而且他的床也不是挨着门。他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进来的,他想可能是在他睡觉的时候悄悄推门进来,它们一个接一个,排着队,然后又轻轻地关上门,所以他们才不知道。 他们?李凡一惊,他的舍友呢?难道是让这些巨大的蚊子吃了?它们不仅吸血还吃肉,吃得他们连骨头都不剩。 李凡估计现在他们吃饱了,它们一只吃一个,此刻一只睡一个的床,它们在慢慢地消化,醒来之后,又会一起来吃他。 不。他绝不能让它们来吃他,必须反抗,他要先发制人,在巨大的蚊子醒来之前打死它们。 李凡的全身都是汗,紧张得要死。 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手在床底摸着一根废旧的铁棒——铁棒与地面摩擦出一阵细微的响声,他吓得憋出了尿,赶紧撑住床沿,躲回床里,一动也不动。 他紧紧地握着铁棒假装睡觉,手心都是汗。他害怕那些蚊子发现了自己的暴力倾向,它们有眼睛,狡猾又阴险。 李凡把眼睛打开了一条缝,瞥见了那三张床,三只巨大的蚊子一动也不动,它们睡着了。 他放下心来,从抽屉里取出一瓶小二锅头酒,拧开瓶盖,仰脖往嘴里接连灌了几大口,脑袋在瞬间便晕乎了。 他又偷偷下床,提着铁棒,直直地立在那三只巨大的蚊子面前。铁棒头真尖,磨得光溜溜的,他不作声色,慢慢地走到离着最近的蚊子跟前——那肚皮真圆,滚圆滚圆的,挑衅似的对着他,那里面全是他的血;针管真尖,油亮油亮的,如避雷针般高高地挺着,上面还粘着未干的血迹,这也是他的血。一股热血顿时喷向他的脑门,猛地李凡抡起尖尖的铁棒狠狠砸向那根长长的吸血针管——惨叫声里满带着飞溅的鲜血,那只巨大的蚊子痛苦地在床上抽风似地挣扎着,它大声嗷叫着,翻滚着。李凡全身热血沸腾,他又抡起铁棒重重地砸在它的脑袋上,鲜血喷涌而出,和着脑浆洒满了床。 这是他的血,李凡兴奋得挥舞着铁棒。突然,有个东西从后面冲过来,它死死地抱住了他。他扭头一看,是另一张床上的蚊子,它醒了,正用巨大的翅膀紧紧地缠绕着他,而第三张床上的蚊子正缩在墙角,睁着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李凡只觉得阵阵恶心,那只巨大的蚊子正用肥胖的身体抱着他,那身体里全是他的血,他火冒三丈,把铁棒往后狠狠一顶,巨大的蚊子发出一阵怪叫,它痛苦地倒地,李凡紧跟着几步,把尖尖的铁棒凶狠地刺向那滚圆的肚皮。 鲜血四下里乱溅,肠子连着滴血的肉拖满一地。李凡狂笑不已,他看见第三张床上的蚊子也朝自己扑来,它怪叫着。李凡怒不可遏,他又抡起抹满鲜血的铁棒——“救命!”——他突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他惊呆住了,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现在这声音却从眼前的蚊子口里出来。李凡举着铁棒惊得不知所措,他紧紧地盯着那巨大蚊子的嘴,它失控地张张合合,他又看那双眼睛,狡猾又阴险?不,它恐惧又悲哀,汩汩地往外流着泪水。 李凡的眼睛开始模糊了,眼前巨大的蚊子忽而变成熟悉的舍友,忽而又恢复原形。 就在他迟疑之际,巨大的蚊子突然疯狂地冲向大门,它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喊:“李凡杀人了!李凡杀人了!” 巨大的蚊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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