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别逗了,不是跟你说着玩的,F县那地方太邪门了,而且那批人比你早到F县了,长风不在,您自个小心点。” “邪门?”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湘西赶尸吗?”刚子问了一句。 来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刚子特地说过这个,还因此赚了自己二百万,不过任天行倒是不在意地说:“这倒是记得。” “任老大,你要是跟长风在一起那就算了,如果是自己在那里可要小心点……”话筒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沙沙地响。 “喂 ,什么,大声点!”任天行听不清楚,摇了几下手机:“妈的,关键的时候就出问题,看来是淋雨的时候手机进水了。” 电话那头的刚子“喂!喂!”了几句,见到任天行挂了,不由得骂了一句,在小区耳边说:“老任他挂断了!” “长风没跟他一起,看来麻烦大了!”小区低沉了一下,抬起头说,“打电话给马峻峰,我记得他有个朋友在湘西一带。” 任天行摇了摇手机,没反应,连显示屏都没光。大石头在旁白唉了一声,说:“我的手机虽然防水,但是没电了。我看你的手机好像是进水了吧。” 手机坏了,这房子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单单是刚刚的那只猫就够恐怖的,它居然能让手链起这么大的反应。 想到手链,小菡到底从哪里弄来的?就算是寺庙里的和尚看来也没这么高的法力。如今这个年代,有异能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高手。回头一定要问问小菡这护身符是出自谁之手。 任天行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只不过身手比较好,脑子比较开窍,仅此而已。 但是,近墨者黑。不说龙牙部队的那些怪人,单是长风就是一个很大的谜,还有古晶、马峻峰。就连之前遇到的森田、中村和樱子,都是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任天行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很怪的感觉,就像是洗澡的时候被人窥视一样,浑身不自然。这种被窥视的感觉,来自门外的东北角。 任天行猛地一转身,往那地方看去,有个人在看着他们。大石头也发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老太婆,一头的长发,弓着腰,手上提着一个煤油灯,嘴里还叼着一个烟杆,吧嗒吧嗒地在棺材铺旁边一个黑暗的角落看着他们。那淡淡的煤油灯灯光映射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偶尔的几点火星在旁边闪动着。 这老太婆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任天行和大石头相互看了一眼,这么明显的地方,之前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她? 两人都很肯定,他们来的时候,这老太婆一定没有在那里,除非…… 除非是在黄风和小菡走了之后,他们进入这间房子的时候才过来的。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个解释很勉强。 这相差也就十多分钟,这F县的街道这么滑,而且下着雨,黑黝黝的,这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婆子,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两人暗示了一下,一起走了过去,大石头更是悄悄地把手放在腰间的枪把子上,而任天行也做好了提防。 走近老太婆的时候,老太婆显得有点慌张,猛地吸了几口烟,之后嘴里喃喃地说了一串的话。 这老太婆两只眼睛,有一只翻白,好像是瞎子一样,而另一只眼睛却是很有精神。见任天行他们靠近自己,立即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拿起身边的拐杖打在自己的前面,似乎不让人靠近。 大石头走上前,开口问道:“老婆婆!老婆婆!” 那老太婆充耳不闻,嘴里继续喃喃地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大石头又叫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任天行说:“人老了一般都会失聪,你叫大声点。” 大石头点了点头,把声音提高了一点,说是提高了一点,那大嗓门差点没把任天行给吓倒,不过这么一叫,老太婆倒是有反应了。 老太婆很费劲地抬起了头,手上的拐杖也停止了敲打,她用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问:“能说话就好,能说话就是人!能说话就好。” 任天行和大石头愕然,这老太婆说这话什么意思? 大石头表示了一下身份,把证件拿了出来,告诉老太婆自己是警察,然后问了一下她,怎么下雨天在这里坐着,怎么不回家。 老太婆听力不好,努力听了一阵才听到个“家”字,看了一下他们两人,又看了一下黑房子,烟杆指着黑房子胆胆战战地说:“家,家,有脏东西!” 任天行一愣,这老太婆好像知道里面有什么,急忙追问:“那房子里有什么脏东西?” 突然,一阵风平地而起,就像龙卷风一样,快速地掠过,带起阴凉的感觉,就那么一阵风,眨眼就过。 “二娃!二娃!”老太婆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指着那黑色的房子直叫,柺杖在旁边用力地捣着。任天行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婆有这股劲力,那柺杖打在他们前面的地板上,居然铿锵作响,丝毫不逊于一个年轻人。 只是不知道老太婆口中说的“二娃”是什么意思,黑房子和“二娃”有什么关系。 任天行和大石头相视了一下,突然,旁边的那棺材铺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就是陈家棺材铺,那黑色房子对面的一个棺材铺。在这个时候,这棺材铺居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人脸猴腮,满脸的麻子,一身的白色衣服,瘦小的身子,长得居然非常的高,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 眼睛跟老太婆的一样,老太婆瞎的是左眼,他瞎的是右眼。 这人出来了之后,一直打量着任天行和大石头,也没说话,往那黑色的房子瞟了一眼之后,就扶起老太婆往棺材铺走。老太婆嘴里还是念叼着:“二娃!二娃!”见到有人来扶着他,急忙闭口不语,眼睛瞪了一下大石头,阴阴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烂牙,就跟那人走了。 大石头硬是被老太婆那一笑给吓得打了个寒战。这老太婆到底笑什么?本想追过去问那人,但是不知怎么着就忘记追了。 二娃是谁?这二娃跟这黑房子有什么关系? 大石头说:“不知刚刚那小子是不是叫‘二娃’,看起来怎么古里古怪的?” “不像,这小子要是叫二娃,这老太婆叫的时候还看着那房子叫,好像不是在叫人。” 不是在叫人,还是在叫的不是人?两人相视了一下。 没多久,黄风和小菡他们带着四个人来了,还带来了两条猎狗。由于人手大部分都调到保护文物的寺庙去了,剩余的警力并不多。来的四名警员似乎很有经验,其中两人拉着猎犬先在门口附近嗅了嗅。 一行八人,每人拿了个强光电筒,逐一进入房间。 八部电筒,还是强光的电筒,房间被照得比白天还亮,屋子里横七竖八地摆着一些大木头,好像是一个木工的房子,地下还有木屑。 沿着之前来的方向,两条猎狗在前面嗅着气味。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房子居然没有装电灯。”黄风在背后嘟囔着。 往里面走了大致两分钟,任天行突然间叫停,用电筒照了一下四周。大石头一脸迷茫,说:“奇怪,那棺材哪里去了?” “大石头,是不是你记错了啊,会不会在更里面一点。” “不会,你看这墙壁。”大石头用电筒照着墙壁上的几条划痕说:“这是我用枪把子做的暗记,明明是在这里的。” 众人相视了一眼,然后四处查看,这里只是一个走道,两边都是墙壁,走道也就并排三个人宽。 “会不会有暗门?”还是女孩子家心细,小菡说了一句话。 其中随行而来的两人急忙在墙上敲打着,发出“嘭嘭”的声音,这墙是实体,哪来的暗门。 那这棺材哪里去了?进来的时候没遇到,出去的时候凭空就有了,如今又消失了。 大石头心里稍稍发毛,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人相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怪的事情。他看了一下任天行,见其镇定自如,心里暗自佩服,警界中传闻任老大破过许多古怪的事情,如今一见,果然没有错。 众人看了几下,没有什么发现,继续往前面走。 越往前,那股霉臭味就越浓。前面的狼狗突然间大叫,沿着那味道想往前面冲。 走在中间的小菡捂住了鼻子问:“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尸臭!” “啊!”听见是尸臭,小菡偷偷地抓紧了任天行的衣角。 尸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幸好黄风他们都带了口罩,众人都戴上了之后,稍微好了点。 这味道是从前面更远的地方传来,电筒光照过去,前方依然没有见到边际。这房子有多大? 任天行停住了脚步,说:“好像不对劲!” 电筒的光是强光,军用的那种,一般的话可以照五十米之内的范围,从进门开始到现在,足足走了有七八分钟了,如今还没有到底。 猎犬在前面狂叫着,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 任天行喝令把一只猎犬给放了之后,放开的那只猎犬就飞似的往前面冲,而另一只在嗥叫。 “跟着!”任天行第一个冲在前面,随之而来的是黄风和几位随行的警察。众人跟着那猎犬跑走的方向追,一行八人,电筒的光柱直晃,一闪一闪,这条走道顿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大家停一下,停一下!咱们跑也没用,白费力气。”小菡看了看四周,冷冷地说,“这房子并不大,但是我们居然走了十多分钟,不觉得奇怪吗?这点时间,我们就算从街头走到街尾也足够了。” 任天行头皮一凉,想起了之前中的九菊派的那些阵势,脱口而出:“咱们被困在阵势里面了。” “阵势?”大石头和黄风一脸惊讶,就连来的那四位警察也摸不着头脑。这阵势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 小菡望了一眼大家,说:“要真是阵势倒是好了,怕就怕咱们碰到了鬼砌墙!” 鬼砌墙! 三个字一出,众人头皮一阵发麻,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就像是被阴风吹一样。 大石头硬着头皮,大声说:“饿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这年头哪能有鬼!切!”见到众人都不说话,吞吞吐吐地加了一句,“就算有,也不敢近咱们的身,咱们是警察,一身正气!” “手链还我!”小菡早就见到自己给任天行的手链在大石头那里,此时伸出手向大石头讨回。 “这,这,嘿嘿,小菡姑娘,这手链说实在的,挺好戴的,这个……” 小菡撅着嘴,一脸坚毅地叫:“拿来!” 看来要不给她还不行,大石头依依不舍地将手链脱了出来还给她。 小菡哼了一声,不理众人的眼光,手链拿到手了之后,用力把手链给扯开,见扯不断,还用小嘴咬。 任天行不解,这丫头看起来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发小姐脾气的时候。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小菡并不是赌气才把手链拿回来,而是把手链给扯断了之后,把那些珠子有规律地排成了一个“卍”字,然后跟黄风拿了打火机,在那些珠子上一点。 珠子不知是何材质,火光一过,所有珠子一下全燃了,排成的“卍”字带着火花冒出一阵青烟,散发出一股檀香味。 香味过后,众人一下精神了许多,也就一阵的工夫,火灭了,一股股恶臭从四周传来。任天行用电筒一照,不远处就是一间房间,那只猎犬在那房间的门口哼哼地徘徊着。 果然是鬼砌墙,把众人都迷惑了,让大家来来回回都走在同一个地方。 跟随来的几位警察不曾见过这种事情,这样一来,不禁后怕,自己吓得有点魂不附体,两脚发抖。 就连大石头也目瞪口呆,黄风之前也曾跟随任天行见过几次类似的灵异事件,上次在西安,张院士被离奇杀害,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于三种手法,头与脖子被切开,银发竖了起来以及两眼瞪着电视机,好像是被吓死。这些够离奇了,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真真正正亲自遇到的。 “小丫头,你这本事从哪儿学的?”对于小菡,任天行此时充满了好奇,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会这一手。 “这倒没什么。”小菡拍了拍小手,得意地说,“是慕辰哥哥教我的。不过,我也就会这一手。” “慕辰?”任天行嘴里念叨了一下。 “是啊,他是我们湘西最神秘的人!”小菡一脸仰慕,似乎对那个叫慕辰的人很钦佩。 猎犬在那房间里嗅着,见到众人之后,摇了摇尾巴,哼唧哼唧了几下之后,用爪子拍了拍门,但是却不敢推。 电筒光一照,门口处渗出一股殷红的血。 两名警员把猎犬给串好了之后,另外两人同时推门,门被卡住了,两人同时起脚踹门。 “砰!”的一声,那门应声而倒。很难想象,这门不是被踹开,而是被踹倒。 两警员冲了进去,大石头连阻止他们的机会都没有。门板倒下带起的一股阴风,从里面吹来。 浓烈的腥臭和死鱼般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就算戴着口罩,还是被那味道呛进了鼻子里,直入胃中。 众人只觉一阵反胃,从胃中涌出一股酸味,直冲喉咙。也不知道是谁先跑到一边狂呕了起来,其他人本来都忍住了,最后这声音一起,也跟着把口罩脱掉在一旁吐了起来。 先冲进去的那两人也在刹那间退了出来,跑到更远的地方狂吐。大石头弓着腰,骂了几句,说这都什么东西,老子见过尸体腐烂了六十天都没这么臭。 黄风吐得脸色发青,虚弱地靠着墙在那里说:“我现在才发现,一个人最难受的不是肚子饿,而是胃里没东西了,想吐都吐不出来的那种感觉。”说完鼻子一股臭味,又狂呕了出来。 过了好一阵,终于平息了一下,小菡的小脸都变苍白了,望向那警员问:“9526,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么臭?” “好多,好多……尸体!” 尸体!好多的? 黄风脸色一变,已经顾不得什么了,闭气之后先带头进去,侦察的功夫是他最拿手的。 刚刚进门几步,右脚被一东西给抓住,重心不稳往前面摔。任天行在后面眼明手快,右手一捞,硬是把他给拉了回来。 “脚,什么东西拉着我的脚。”这阴森森的地方,又这么多尸体,该不会是鬼…… 想到这,黄风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脚打战。 “这地方实在太邪门了,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任老大,大石头你们还不快把我给拉回来! “用力拉啊,天啊,这脚怎么被抓得死死的,鬼大哥鬼大姐们,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啊,小弟也只是吃碗公家饭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你要是放了我,我回头给你们烧钱,烧元宝蜡烛。 “任老大,大石头,你们都轻点啊,这么用力脚就断了。” “哎!真他妈的沉,黄风这小子别看他个小,两人拉他现在都觉得沉。”大石头说,终于拉回来了,带着一阵骨头的脆响。 黄风还以为是自己的腿断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绿了:完了,这次残废了!耶!怎么脚踝除了有点麻麻的,居然不疼? 脚是没断,不但没断,还多了一只脚。拉出来之后,把一只脚骨头也拉了出来,小菡见到白森森的骨头,惊叫了一声,躲在任天行背后。 “是牛脚,不用怕。”任天行看到带出来的骨头硕大,那根本不是人的,黄风的脚就是插在那些骨骼当中。这小子平时胆子挺大,今天都怎么了。 黄风惊魂未定,两警员扶着他,任天行站在门口,电筒照在门前,地板上都是一堆堆的骨骼,黑压压的一片,满地的尸虫在残余的肉体内肆虐,一只只如手指一般肥壮。 果真像那先进来的人说的,满屋子的尸体。里面的尸体一排一排的,囤积成山。 屋子里面非常的大,大得令人不敢相信,中间有一个圆池子,很大很大的一个圆池子,池子中间积累着一堆堆的尸体。 猪马牛羊鸡鸭等各种各样的畜生囤积在那里,四处横摆着牛头马尾,一截一截的蹄子,那横摆在那里被泡得发白发胖的死猪,肚皮上空洞洞的。大热天的气味根本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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