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看起来像是猎户,见到他俩这般模样,多少知道了点事情,也过来帮忙,两人把慕辰的衣服脱了下来,慕辰的左边肩膀有部分几乎变成黑炭,被僵尸的手插进去后,几个肉洞流出点点猪肝色的血丝。 那女孩找来了一些外伤的药给慕辰敷上,之后简单做了包扎。 处理完之后,任天行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女孩一眼,说:“谢谢!” “嗯,要不要帮你也……也包扎一下。”女孩轻轻地说了句话,非常羞涩。任天行的衬衫都粘着血迹,到处挂彩,似乎伤得不轻。 任天行自己也看了一下,不禁苦笑了一下,把衣服一脱,露出一身的肌肉,只是前后都是伤口,血迹斑斑。 女孩好似经验很丰富,轻轻地把外伤的药涂在任天行的身上,嘴里说:“可能会有点辣,你忍一下。” 任天行微微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来吧。” “我叫任天行,小姑娘怎么称呼?”不管是基于礼貌还是感激,任天行都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 “小姑娘?”正在帮任天行擦药的女孩似乎对这个词很敏感,提高声音反问任天行,手上不禁多用了些许力气,痛得任天行嘴里哼了一声直咬牙,没有叫出来。 那女孩似乎发现自己失态,但是丝毫不愧疚,嘴里不服地哼了几下,说:“我叫金金!你看我像小姑娘吗?”自己很不情愿做小姑娘,转到任天行面前,把胸脯一挺,以用来证明自己不是小姑娘。 这一举措非常的灵,几乎是“一胸定乾坤”,差点让任天行喷血,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说:“不像,不像,嘿嘿,金金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我是小姐?哼,你看我很小吗?”金金把手上的棉签一扔,一脸气愤,似乎对那个“小”字很感冒。 “小姐”两个字在某种情境下,是对妓女的另一个称呼,而加上××小姐,是对陌生女孩子的一个称呼而已。任天行很聪明,从金金的脸上就能看出这丫头没见过世面,不禁苦笑,无奈地附和说:“对不起,对不起,是金金大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哦不,应该是您大人不计大人过。”任天行发现又带个小字,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金金听了之后,微微点头说:“这还差不多,把手臂抬起来,怎么到处是伤,对了,你们怎么掉我家房顶来了?” 任天行很无奈地说:“我也不清楚,我飞着飞着就撞上了。” “飞着飞着?”金金两眼咕噜一转,似乎明白了过来,问:“降落伞呢?” “没有降落伞!” 金金白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这飞机撞哪里去了,怎么跳伞都没有降落伞?真是奇怪。 涂完药后,任天行身上的伤处一阵的红辣疼痛,看了一下自己的臂膀,居然没事,真是稀奇了,那飞僵明明是把手插进了自己肩膀上的肉里,怎么会没有伤口呢?反复地看了看,确实没有伤口。 金金还冷笑了他几句,没见过有人这么希望自己多受几处伤,真是怪事年年有,唯今年最多。 任天行无疑很会哄女孩子,没多少工夫,就跟金金混得很熟,以至于慕辰醒过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他们俩是刚认识的。 慕辰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下自己,居然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回想了一下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不由得脸色大变,紧张地问:“这里有糯米没有?” 金金不明白慕辰要糯米干什么,但是还是拿了出来,任天行以为是为了防范僵尸,接了过来,对慕辰说:“那东西飞走了,不用紧张!” 慕辰白了他一眼,没理他,把自己的那袋子翻了出来,里面有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找到一个黑色的瓶子,他拿出一张符咒,口里念了几下,符咒在手中自燃。 慕辰把燃着的符咒往自己嘴巴里送之后,抓了一把糯米往嘴里塞,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金金惊讶地叫了一声,任天行一个禁口的动作,叫她少问多看。 糯米进入嘴巴之后,慕辰突然凌空暴跳了三尺多高,然后一个打坐的姿势从空中盘在地上,鼻孔、耳朵慢慢透出一股黑色的气体,就连眼角也流了几滴灰色的液体。 慕辰的两手抵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停地换手势,而且越来越快,这种情形维持了近十分钟,让任天行叹为观止。金金在旁边瞪着小眼左看看右看看,感到很好奇。 慕辰停止了一切动作之后,睁开了眼睛,见两人奇怪地看着自己,解释道:“我吸了尸气,中了尸毒,要用这种方法逼毒。” 慕辰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脑子,疼得叫了一声,之后把臂膀上缠好的布给撕下来,肩膀上印着四个深深的肉洞。 用手戳了自己附近的肉,居然不见疼,任天行夸他:“你还真能忍!” “真能疼起来就是好事,这肉好像是被尸毒入侵太深,没感觉了。”慕辰叹了口气,抓了一大把的糯米,往伤口处塞去。 本来用手戳都没感觉的伤口,被糯米一敷,立马冒出青烟,慕辰疼得突然大叫了一声,把旁边两人吓了一跳,随后往后倒地晕了过去。 任天行喉咙里咕噜一声响,咽了一下口水,再抓了一把糯米敷在慕辰的臂膀上,之后把纱布给绑得死死的。 金金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任何一个再笨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知道事情不对劲,开始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后来受了伤不用药水反倒找糯米,心里隐隐猜出了点端详。 金金问:“他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是僵尸!不过不是咬的,是被它的手插的!”任天行如实答话,这个时候没必要再隐瞒事实,附近这一带的居民,一定要赶紧撤离,不然一定成为飞僵的腹中肉。 “僵尸?”金金脸色大变,显然她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在湘西如果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那他不是傻子就是精神病,就连精神病里面也有知道僵尸的。 僵尸在湘西的传说由来已久,虽然近几十年来没有人见过,但是在民国甚至民国之前,这湘西可是赶尸的发源之地。 金金从那草房的墙壁上,取下一把黑色的大弓,又从床底翻出了一筒箭,很熟练地背在身上。 任天行看着金金把神坛上供奉的鼎给拿了下来,把里面的灰绕着家里洒了一圈,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金金把另一鼎递给任天行,叫他一起帮忙洒,见任天行木讷讷的,嘴里骂了一声笨蛋,说叫你做你就做,这么多废话。丝毫不跟任天行客气。 把家里洒了一圈之后,金金和任天行扶着慕辰出了房子。 小时候听老人说,如果遇到僵尸,一定要用拜神的灰洒在自己家里,僵尸进房间的时候闻到这种味道,就知道这家人对自己没有敌意。 “前面是下山的路,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金金带着任天行走到一路口,犹豫了一下,说:“我要去找我父亲。” 慕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递给金金:“拿着防身,有需要点燃它,也许能救你一命。” 金金感激地看了慕辰一眼,带着一丝幽怨对任天行点了一下头,别着那张弓就离去了。 任天行突然间想起了大石头,心里不禁一急,把大石头放在那地方,不知道是否会遇到飞僵,想往回走去。 但是慕辰摇了摇头:“如果飞僵找到大石头,咱们去了也晚了,而且飞僵受到重创,不一定能感觉到。” “把战友置之不管,我做不到。”任天行一口回绝。 “在战场上,掩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任天行拍了一下脑子,醒悟了过来,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掩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任天行还习惯性地把枪给抽出来,但看到慕辰眼里冷笑了一下,才想到这枪对僵尸居然没有作用,不由得尴尬地笑了一下,手里抓了一把糯米。 糯米是从金金那里拿的,两人能装的地方全部都是糯米,口袋用时放恨少啊!任天行心底担心的是山下军区的那帮人,如今到现在为止,炮火的声音还连续不断。 慕辰看在眼里,思量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在担心你们军区的人?” 任天行点了点头,这军区的人少说也有三千多人,这些僵尸这么凶猛,他们怎么能抵抗得了,而且好朋友老刘也在下面,还有黄风。 “不是我打击你,要是他们能及时的逃跑,估计有十分之一的人能活。”慕辰说到此处,两手合十对天朝拜了一下。 任天行喉咙里不自然地“咕噜”了一下。 能及时逃跑,能活命的才十分之一,要是不能及时逃跑的话,岂不是…… 他不敢想象,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军令如山,如果没有人发号施令,他们是不会走的,而且战友之间的那种感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他们谁也不会贪生怕死。 “现在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们?” “有,只是看你愿意不愿意。” “什么方法!” “请阳明君现身,破了那黑云。”慕辰目光注视着任天行,最后说,“要折寿十年,你要想清楚。” “折寿十年?”任天行说,“他妈的,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不只是一命,折寿十年算个毛?”他拍了拍手掌说,“这生意划算!中!” 慕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佩服。 慕辰在地上画了一个太极图,然后掏出八张符咒分别放在东南西北等八个方向,用一树枝代表桃木剑,每放一张符咒就会舞动一个剑招,嘴里喃喃有声。 随后他掏出了一条红绳子,一头系在任天行右手的无名指,另一头系在左手的中指。任天行把绳子拉紧之后,慕辰咬破食指,把自己的血沿着红绳从左到右涂上。然后在任天行的额头上用血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任天行盘坐在太极图中,看着慕辰在摆弄着,此时慕辰额头都是汗,可能是之前受了伤,非常虚弱,一边臂膀隐隐作痛。 慕辰拿出了一个铜钱,放在嘴巴里吹了起来,一声口哨声直入云霄。之后一声大喝,在太极图里面作法。 任天行虽然看不懂,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凝重,围绕着这个太极图好似有一股力量在转动着,而且越来越快。 这力量带起附近的树叶,到处飘舞着,但是没有一片能进入太极图的范围,任天行感觉自己的两手不是在拉着绳子,而是被绳子拉着,脑子也越来越沉,渐渐地,他把眼睛给闭上了。 闭上之后,任天行完全靠感觉去感受,想睁开眼睛,但是却没有睁开的能力,在此刻,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但是,能让他放心的是,他还能感觉到自己身外发生的事情。 慕辰点燃了几道符咒之后,嘴里一直喃喃有声。他正打算施法的同时,意外地发现了上空的一股破风的声音。 来的竟然是之前的那只僵尸,它正张牙舞爪地向他们两人飞疾而来,慕辰用了几把糯米,把僵尸打退之后,围着太极图再撒了一圈糯米,僵尸想攻击他们,但是却极为忌怕糯米。 慕辰不再理会僵尸,继续作法,任天行心里还担心,这僵尸要是来个鱼死网破的打法,两人岂不是惨了。 不知道是不是任天行跟这僵尸有缘,刚刚担心僵尸这么做,这僵尸就这么做了,吼着一声之后,半跳半飞地往他们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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