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说已作好心理准备目睹一塌糊涂的相貌,但那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天啊!我们"真的"长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是一团狗屎!我的妈呦,镜中出现的真算是一个人吗?你瞧,镜中缓缓成形的是托德的脑袋,两片吉他形的大耳朵对列左右,稀疏的头发横躺在橘皮般的脑门上,像一条条白虫,又油又腻。我早就猜到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了:每天早上,他都把头皮淌出来的油集中起来,装入瓶子,等大概两个月过去,便把瓶子拿到药店换个三四美金。同样,他还收集从松松垮垮的皮肤上抖出的带点香味的粉末…… 至于他那张脸-那片毫无特点的废墟和残迹之中,倒是有两圈意义深长的旋涡,围住那双严厉、深藏秘密、滑稽到不可原谅并充满恐惧的双眼。托德熄掉灯,回到床上,继续他的梦魇。他的床单弥漫着苍白的恐惧气味。我被迫嗅闻他嗅到的气味:爽身粉的味道,还有他的指甲被火焰吐出之前的味道-他先用盘子接住这些指甲,然后耗费一番工夫才把它们一一接回他那枯瘦骇人的指尖上。 是我太大惊小怪,还是这种生活方式真的太怪异?举例来说,生活中的一切:所有必需品、所有有价值的东西(这可是好大一笔财富)全诞生自家中的一个普通物件-马桶的冲水按钮。每当一天结束,弄好那杯咖啡之前,我会匆匆走进厕所。此时,那里已弥漫着暖烘烘的难堪气味。而当我褪下裤子,压下那个神奇的钮时,那些东西便霎时出现在马桶里,还掺杂着用过的手纸-你必须捡起来使用,再巧妙地把它接回滚筒上。一会儿,你穿上裤子,等待那股疼痛的感觉淡去。也许,这种疼痛才是整个活动过程的关键之处,怪不得我们在进行之时要呼天抢地一番。无论如何,等我再低头时,马桶里就只剩干干净净的清水了。虽不懂为什么,但对我而言,这就是一种既定的生活方式。随后,是两杯低咖啡因咖啡,然后才是上床睡觉。食物方面也不怎么雅观。首先,我把干净的盘子放进洗碗机里。我认为这部分工作自己还能接受,就像操作其他省事省力的家电一样简单。接着,一些油脂和碎屑开始出现在洗碗机中,被分配到每一个盘子上。再来,你得挑出一个脏盘子,从垃圾堆里收集一些残渣,然后坐下来稍待片刻-这部分工作我也勉强还能接受。随后,各式各样的食材会涌上我的口腔,在用舌头和牙齿老练地加以推拿按摩后,我把它们移到盘子上,再用刀叉汤匙替它们作一番塑形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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