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姨的自杀是谁也没想到的。 我和麦高一同回的派出所,一踏进大门就听到了哭泣声。一个女孩掩面出来,不停的摸着眼泪。麦高的同事向麦高介绍说是柳阿姨的女儿柳莺。 柳莺见着我慢慢停止了哭泣,敌视着我,多年流浪的生活使我形成的自我保护的意识立刻警觉起来。只听她缓缓说道:“是你们逼死我母亲的,你们会下地狱的”时候,我却找不到任何语句来回敬她。 看着她离开后麦高轻拍我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柳贵西自杀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但这不是谁的错,我做警察这么多年,听这些话都听习惯了,我们只要理解他们的心情就可以了。” 我看着麦高突然想说什么。 “觉得我很没有感情是不是!”他并不介意:“如果我像你一样感情丰富就没有时间去调查案件了。我的责任是找出凶手就可以安慰所有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解释到:“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某个人?” “有吗?谁啊?” “蒙蒙啊!”我道。 麦高倒吸口气找出柳阿姨的口供仔细查看。 “伊依你来看,”他指着笔记说:“柳贵西一共提到你6处,都用的是‘伊老师’,提到段蒙6次,却都用的是‘蒙蒙’,很亲昵。” “有什么想法?”我问。 “有,有个很大胆的想法,我现在就去查。” …… 事情就像过去了,校园里也不再议论纷纷,看来时间真的可以带走一切,留下的也不过是个别人才会记得的经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可真的不长,但是却摸去了人们的恐惧,虽然麦高那边还没有一点进展,但是学生和老师们都仿佛忘记了蒙蒙这个人。 我有点悲叹这个世界的无情,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记住的。 我这个小屋除了麦高,来的最多的就是眼前的小雅了。 小雅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她不喜欢时尚,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男人。呵呵,照她的话说是她不信任男人。 不过小雅有她的拿手绝活——女红。 小雅是地道的江南女孩,温文尔雅,从小就被刺绣所吸引。 我常幻想一个场景:“那时候女孩还小,常常看邻居的阿姨,坐在黄昏的家门口,就着一抹抹斜阳的光辉,那么雅致的飞针走线,一个个被五颜六色重叠的画面,就在阿姨的微笑里,一点点变成完整的人生。 “长大了,知道了一个词叫‘女红’。这个词在女孩脑海里,总是和那些五颜六色的画面有关。于是,那些在古典的诗词歌赋里出出进进的女孩儿们,就都被她给予了‘女红’这个词的色彩含义。 “女孩喜欢在黄昏的一抹抹斜阳照耀的时候,想象那些古典的女孩儿们,坐在自家的门口,心里揣着美丽的幻想,脸上露出好看的微笑,在针儿线儿的交叉中,织补自己完美的人生。 ” 我想小雅就是这么一个纤弱的女孩。 我听说十字绣起源于欧洲,由于它是一项易学易懂的手艺,因此流传非常广泛,受到不同年龄的人们的喜爱。如果会缝纽扣的话,那就会缝制“十字绣”了,只需一点点的耐心,再加上一点点用心,就能完成一幅令自己也觉得很有成就感与惊奇的十字绣作品。于是就起了兴致。 但是小雅说那是为了哄我们这些有兴趣的人去缴学费才这么说的,什么东西是学起来容易的呢。 我想也是,于是只好打消了念头,一心一意等待看小雅的作品吧。她给我看过一副画,是《望江亭》之谭记儿的女红帔。那就是她最近想完成的作品了。 小雅随身有个小包包,是专门装针线用的,各式的针线应有尽有。听她说这个针线包跟了她很多年,是个和她长的很像的男孩送她的。呵呵,一定是心上人了,还说讨厌男人,我看是和我一样受刺激了。 但是每当麦高出现时,小雅总是避开,眼里是敌意又是害怕。 麦高说小雅有同性恋的倾向,可能是看上我了。我可并不这么认为。都说女孩子之间只有嫉妒和诋毁,但是在我爱情失败的时候那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们都出现在了我面前,他们中也不乏女孩。 我想真正的友谊就应该如此,你幸福的时候他们在远方祝福你,你失落的时候他们都陪在你的左右…… 但是安静的日子没有太多久。 这个早晨,我着急找到麦高,回想起昨晚那个梦,特别是梦里的那个女孩,她依然美丽,依然纯洁,依然脸色苍白,依然迷着路转悠着……而我依然不安着。 麦高的手机关着,派出所说他来了学校。可我跑遍了该找的地方。 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我寻思着下一步该如何去准备。不远处院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麦高被送出来,他们似乎还在谈论什么,但我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冲上去拉住麦高就走。 “我也正想找你呢。”麦高很顺从的跟着我:“我们有了新的发现,你猜是谁介绍柳贵西进你们学校的,是段蒙,想不到吧。” 他仿佛连气都没有时间喘,可我却听不进任何一句,我觉得这幢暑假落成的二十层的办公楼是那样的诡异,他像长着双眼睛一样注视着我。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段蒙是柳贵西的亲生女儿……”麦高仍然在嘀咕。离开了办公楼站在草坪上被阳光照射着的我心理总算有点安全感,刚才他的话我优点吃惊,但是好象又仿佛早就知道一样没有做出反应,却打断他的话:“我昨晚做梦了。” “做梦有什么好奇怪的。梦到我了么?”麦高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但却很快有了意识:“你是说你又梦见了那个女孩?” “恩。”我坚定的点点头。 “我觉得你是不是过敏了点,我想还是应该现实点,凶手一定存在,只是聪明过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已,”麦高滔滔不绝着:“而柳贵西的口供很有可能是帮罪犯隐瞒真相,但是有什么人能让一个母亲放弃亲生女儿呢……” 他的这席话让我很失望。我以为他早已信任了我。然而却不是的。 我无助的摇着头,不愿听他再说下去。 我望向远方,图书馆的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我望向近处,土木学院的主教学楼前有新生忙着照相;我望向自己的影子,我惊呆了! “你不要这样,这是没有根据的……”麦高仍在继续:“你怎么了?” 当然,他是个优秀的警察,很快就发现了我脸色的异常,于是顺着我的眼光寻下去,他也愣了——我的影子像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的耶酥…… 一片白云飘来,遮住了太阳。当阳光再度照射大地照射着我的时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依旧愣在那的麦高确是最好的证明。 “我想我应该保护你。如果和上次一样,那一定有人会攻击你,而攻击你的人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麦高和我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小咖啡厅的角落里商量着对策:“这个凶手到底是在保护你还是在利用你啊,我有点糊涂了。” “我想你应该做的是去守着那个洗手间才对。”我道。 “有道理,虽然我们都有点守株待兔,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麦高点头应和:“我这就打电话回所里让他们安排人手。” 我承认我们都有点慌了手脚。 望向落地橱窗外的大街,人来人往。想起远方的妈妈和爱人,我紧了紧衣领。这就是我追求梦想中自由的结果么?被莫名其妙的卷进凶杀案,好容易还自己清白了,却又被灵异事件缠身。 而眼前这个拿着手机打电话的男人,他到底信了我几分?而我又到底能不能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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