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剧场爆起轰雷似的掌声,人们都频频称赞:“20世纪最后的女舞者珍妮的真本领。”“不愧是法国着席舞者珍妮?拉库罗瓦”、“‘垂死的天鹅’是她最拿手的一场舞。” ……种种赞美,似乎已逃离不了某种格式。这些话要么促使人站在骄傲的一边,要么反而令人越来越没成就感。 后台上,男主角廉指导走向珍妮:“珍妮!” “尼可拉。”珍妮一见来人便倍感温柔。 “辛苦了,跳得好。”尼可拉给了她一个奖励的吻,珍妮感到这比那些赞美更称心。 导演拿了张名单走来了说:“全体集合!全美公演在各都市都获得好评,现在已经是后半段了,再努力一阵子吧。接下来要公布下周突然决定的追加公演的角色,珍妮跳《银足》。” “好。”她边卸妆边回答。 “……至于《天鹅湖》的奥黛德是——德明妮可。” 咦!这消息全场轰动,人人都看向一旁的年轻女孩,德明妮可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我……我吗?” “咦咦!为什么是她?”“骗人……”“把首席舞者玛提娜搁在一边,突然提拔她为主角?”众人议论纷纷大倒不满,嫉妒地看着德明妮可。 德明妮可听着众人的忿言,也挺心悸的,她颤抖地说:“那……那个,我……” “德明妮可!”珍妮叫道。 “珍……珍妮。”她有点惊惶,如果珍妮说一些不友善的话,那…… 珍妮一脸温和地说:“尼可拉很赏识你哦!真期待你的演出。” “是……是。”获鼓励的德明妮可点头道,“我会加油的。” 众人见珍妮这么说,只好附和着说:“不愧是珍妮,既从容又有威严。”“本来等级就差很多嘛!” 抛开了三姑六婆无休止的话,珍妮换好了衣服后便要走了。在大门口处正好碰到了尼可拉,他早已等在那有一会了。他说:“珍妮,关于今晚周知事主办的晚餐会——” “尼可拉。”珍妮微笑地说,“对不起,我突然有事,你就去找其他女演员陪你去吧!”说完就走了。 尼可拉望着她离去,一言不发。 离开的时间正好是下午的休闲时光,珍妮在公园湖畔的石椅上坐着,这时游人较少,她很自得地观看湖中好几只天鹅在游水嬉戏,煞是快活。珍妮看着它们仰颈、展翅、高飞,感到很愉快。不自觉地便脱掉了鞋子,赤着脚跳起了舞来,那么高雅、安祥,好像她也成为众天鹅的一员了。 “咯咯咯。”天鹅突然叫了起来,展翅飞向一个地方,迎向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国男子,众天鹅如遇主人般地向他表示亲热和友好。毫无疑问,这便是D伯爵,这人鹅相融的情景让珍妮吃了一惊。 “对不起——我好像打扰到你了。”D伯爵有礼地说。 “没……没有。”珍妮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男子,怎么说呢,他的美就像会让人窒息似的,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自有一种中性的美丽。“我只是以为这边没有人……”她觉得自己赤着脚不大礼貌,便走回椅子去穿鞋。 D伯爵说:“看你那么入迷地,你喜欢天鹅吗?” 珍妮边穿鞋边说:“与其说喜欢,不如说……天鹅是我的老师。” “老师?”这回答有意思。 珍妮转了个圈,自笑地说:“我是芭蕾舞者,最拿手的是‘老不死的天鹅’啊。” “老不死的……”D伯爵有点好笑,他很惊讶地说,“啊啊!难道你是珍妮?拉库罗瓦小姐?到美国来的欧洲最优秀的女舞者。难怪置身于一群天鹅中跳舞是那么的协调。” “哎呀,你真会说话。”珍妮接受了D伯爵的善意恭维,但转而似乎有点失落地说,“不过,我是只不会飞的天鹅罢了,只不过是挥动假翅膀在地上爬行而已。” D伯爵转换话题问:“你要去我的店吗?你可以看到珍禽哦。” 这话令珍妮挺感兴趣。 二人到了D伯爵的店,珍妮惊奇地说:“宠物店竟然开在这样的唐人街上!”她兴奋地说,“太好了。我正打算怎么打发爽了约的时间呢。” 当D伯爵打开店门,着实让他感到意外的是—— 雷欧正醉熏熏地坐在沙发上,他一见D伯爵,打着酒嗝:“嗨!伯爵,你到哪散步啊?啊啊?喔?还带了个漂亮妹妹?嗝!到这边来,倒酒,倒酒——” D伯爵的眼一下子气得变了形,他吼道:“是谁!竟然让刑警喝酒!”他那喷火的样子让店里的宠物吓了一跳。 一只兔子,即兔女郎说:“他到店里时已喝醉了。” “对啊。”小胖气冲冲地说:“而且还擅自把要做点心的莱姆酒开来喝呢!” 雷欧昏昏乐乐地说:“喂——伯爵,你以前把这些正点的小姐藏哪去了?”他这副模样竟可以看到动物的人型样子!他左拥右抱,快活得不得了。待他醒来,一定全身都是动物的毛。 “……阿辙。”D伯爵用前所未有的最低沉、最阴森、最令人悚然的声音说,“你可以啃这大垃圾的骨,吃他的肉。” “咦?”阿辙也有点恐怖,“我吗……?”会生病吗?还是消化不良? D伯爵没再说什么,将珍妮轻轻地请入里间,微笑地道歉:“让你看到这么丢脸的事。真对不住了。好了,请到这里面的房间来。” 珍妮对刚才的事还有点奇怪,又不太好问起。 会客间很优雅,挂了许多精致的幔帐、宫灯,还有装饰一些不菲的瓷器、艺术品。总之,很高雅的感觉,又让人身心都可以放松下来。 “要不要先来杯茶?还有许多点心哦。” “哇啊——!”珍妮对着那各式各样的美味很是动心。可是,她不得不忍耐说,“啊……不了。很遗憾,我不能吃甜食。我的体质一不小心就会发胖。” “说的也是,芭蕾舞者最大的禁忌就是肥胖。”D伯爵走到柜子去拿出了一小瓶精致的香料说,“那就在茶里加香料吧。听说可以令人放松身心。这样好吗?” “谢谢。”珍妮试了一口,“嗯,好香哦。”她感到很温暖和舒心,“真的耶!心灵和身体都变得轻松了。” “你有什么烦恼吗?”D伯爵见她如释重负的表情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累。”珍妮的眼中蒙上了一层疲惫,她有些话却说不出来,只有在心里说:是的……只有点疲倦而已。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再跳了。这样子,应该、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水准了。 D伯爵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对了,伯爵。快让我看看鸟嘛。” “好,那请往这边走。”D伯爵带珍妮走向通往走廊的门去,“如果有喜欢的鸟,你可以把它带走。” “真的?” 门打开了,D伯爵回头对她说:“来吧!请进。” 珍妮一见里面的情景,不禁惊呆了—— 只见金碧辉煌的大厅,有许多打扮华丽的人站着聊天,好像是一场欧式的宫廷舞会那么热闹,飘着令人迷醉的甜香,四处飞扬的缎带、羽毛、花朵,及不断闪耀的光亮。 咦?……这是化妆舞会吗?地下室竟有这么宽阔的大厅!珍妮不禁疑问起来。 众人向D伯爵问好,D伯爵也一一作答,他微笑地如司仪一般说:“好久没有客人了!各位,准备表演了。” “表演?”珍妮疑问道:“这里不是宠物——店吗?”她看见一行人正在拉着舞合的布幔。 “啊,这只是一点余兴节目罢了。”D伯爵推了一把松木椅子给珍妮。 她坐了下来说:“可我对外行人的游戏没有兴趣耶。” D伯爵微微一笑说:“好啦,好啦,要开始了哦。”他站在珍妮的椅背后和她一块看着舞台——布幕拉开了。 “哎呀!”稚嫩的童音传来,一对如大阿福似的娃娃首先出场,在台上跳跃着。 珍妮不禁说:“好可爱啊!就好像知更鸟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叫呢!” 接下来是穿粉红色的芭蕾舞裙舞者的群舞,她们的动作一致、整洁而自然,很有韵律感。让珍妮看呆了:一丝不苟的动作,这水准不只是外行人为了娱乐而跳的。如果她跳群舞,也未必能那么合拍,她感到很紧张,手心汗涔涔的。 再来是热情求爱的佛朗明哥,如花团似的舞裙令人眼花潦乱;接着风格一变,跳起了静寂中充满了紧张感的日本鹤舞;然后是献给原始神明的发怒舞…… “怎么样?”D伯爵问:“这些世界各地的民族舞蹈的行家之舞。” “好……好棒!”珍妮已没了先前的不耐,转而投以了钦佩和羡慕,她又感到自惭,“没想到能一次观赏到这么优秀的各种舞蹈。” D伯爵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好了,终于轮到本店的首席女舞者登场了。” 珍妮的双眼回到了舞台。一瞬间,舞台奇迹地变成了深绿色的湖畔,一只天鹅掠过湖面飞舞而下: 在魔王诅咒下可以解开的短暂时间中,天鹅化成了少女——她轻快地舞蹈,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自由,洒脱。不久天亮了,少女又再次变回了天鹅,往天上飞去了,朝阳的彤红使水也染了色…… 珍妮瘫坐在地上,感到一阵失望—— “如何?这可以满足你吗?”D伯爵问道。 珍妮沮丧地说:“说什么……满足?这种……这种事……没想到在这种城市的地下室中,竟有这么多世界级的舞者……”她绝望般地自责,“我以前表演的舞蹈,才真的是小孩子的游戏!” “你在说什么呢?”D伯爵走过去扶起珍妮,“你不是被誉为‘20世纪最后的女舞者’吗?‘十年才有一位的天才’的首席女舞者吗?” “什么‘天才’!”珍妮的声音中充满了自嘲,“那是世人随意这么说的。我比任何人都认真上课,也克制自己不吃甜食,不和朋友去玩,每天都在认真地练习!而且……”她的声音由激动变得深沉而悲哀,“我能有今天这种成绩,一切都是尼可拉的功劳。” 尼可拉,我的王子!当时,是他看上只不过是跳群舞的小舞者之一的我,却提拔我为主角,让我成为出名的独舞者,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不论多么严格的训练,或者是前辈的欺负,我都可以忍受。不久,我只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男人来爱,而他也——我们在公在私都成了最佳伙伴。往昔如烟,回忆起来又甜蜜又苦涩。珍妮的泪水滴落下来,“可是,尼可拉爱的只是舞台上跳公主的我,他现在又找到了新的公主,虽然她还未经加以琢磨,但却是拥有钻石素质的少女。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到州知事宅去参加晚餐会了。”泪水将地毯湿了一大块,D伯爵仔细地听着珍妮的话,“我的首席女舞者的宝座、恋人,都被那个小女孩夺走了!德明妮可!” D伯爵看着趴在地上痛哭的珍妮,用没有一丝赞同也没有否定的语气说:“珍妮,表演还没结束哦!” “……伯爵,够了。我已经够惨了……不要……”语音未落,却见舞台后从天而降下了一个大笼子,“咚”地与台面发出了声音,“……这……笼子要做什么?” “这就是最后的舞台。”D伯爵冷然地说。 室中的光忽暗淡了下来,蜡烛不知何时被点上。烛光中,两个裸着上半身的男性舞者双手合十,闭着眼单脚站立背着对方,他们有着印第安人鸡冠式的火红头发,身上饰有佛珠、缨络,四肢皆装饰着红铜镯子,柔软的缎子短裙还有丝带是他们的服饰,配合壮健的肌肉,一刚一柔。 二个舞者睁开了眼,手上不知几时都多了一对精致的弯刀,刀面还有一个圆形的缺口,看起来又锋利又美丽。 是剑舞! 舞者快速地追逐了起来,高高地跃起,轻盈地落地,眼中充满了杀气!时而他们也假装漠不关心的样子,然后互相如火焰一样狂烈地拼杀。其中一个出手较快,划到一个人的脸,鲜血溅了出来。 “哇啊啊啊!那血是真的!”珍妮大叫了起来,“伯爵,很危险的,让他们停下来吧!伯爵……伯爵?” D伯爵并未出言制止,他笑了一下,眼神是没有任何怜悯、不屑或者凶残,——他没有表情。他只是说:“这是他们的种族宿命。为了生存,就必须不停地战斗,能够让舞蹈停止,就只有在某一方死亡的时候。” 当两位舞者身上的凝血变成紫黑色,那个最先划伤人的已倒在血泊中了,舞蹈停止了。珍妮恐怖地跪坐在地上。 D伯爵上前捡起其中那名死去的舞者的弯刀,上面溅满了血。他递给了珍妮说:“来吧!珍妮,这把刀给你。” “咦……?”珍妮抗拒道,“我……不……不要,我不要!” 但D伯爵却在耳边对她说:“用这把剑,去把你要的东西夺回来。你的欲望一定会达成的。” 会达成的—— 茫茫然的珍妮,当有了意识时,却发现已不在宠物店里了。而是剧场的后台。这里是……她环顾四周:不知不觉,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记得我在公园里遇到个中国人,他请我去他的宠物店喝茶,然后——啊啊……头好痛!那场舞蹈会是我的幻觉吗? 她决定离开,经过练习场,却听到有舞步声,她一看,德明妮可正在练习,而尼可拉正在教导她,她看见尼可拉握着德明妮可的手! 用这把剑实现你的欲望吧——D伯爵的话又荡在她的脑中,她感到手上又握着那把溅满了血了剑:德明妮可,只要没有你—— “好痛——”宠物店里这杀人似的叫声的人正是雷欧,他酒醉醒后,头痛得冰镇后还如万针钻孔。 D伯爵骂道:“自作自受,吃药吧。” 旁边的小胖问阿辙说:“阿辙,你怎么没吃掉雷欧啊?” 阿辙“哼”了一下,双手抱胸说:“我可是美食家耶。”这些话,雷欧便是醒着也听不懂的。 “你为什么这样喝酒啊?”D伯爵问道。 “为什么啊,那好像是……我参加高中同学的婚宴……对了,那小子的妻子真漂亮,真能干!可恶!”雷欧边喝水边说道,他的样子还真惨,身上、手上还有其他动物——如假包换的签名,衣服烂得差不多了。 D伯爵听了他的理由,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是喝闷酒喽。” 人类的心里,住着一只野兽,纯粹、凶猛、难以驯服,一只叫“嫉妒”的野兽—— 珍妮高举起那柄剑,对着一件黑色芭蕾舞裙狠命地戳着。 ……我恨你!……恨你!我恨你夺走我的幸福,我的自尊!我恨你的年轻!我恨你的才能!我恨! “呼,呼!”珍妮撑起了剑,抬起头来,看到了对面舞蹈镜前的自己——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鲜血淋漓,黑色的羽毛满天飞舞,落在她的四周,珍妮似一个丑陋的堕落天使! 丑恶的野兽是潜藏在人的心中。 当公演开始时,D伯爵硬拉了雷欧来看,位置依旧绝佳而且舒适。 后台的德明妮可大声地惊叫,因为她的黑天鹅舞衣被人弄得面目全非。 “好过分……”其他舞者也感到讨厌。“一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吧。”“谁知道!” 尼可拉急道:“怎么办?就要开幕了。” 经理也觉得棘手说:“可是,舞衣是按个人尺寸订做的,现在也来不及了。” “我来跳黑天鹅。”珍妮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珍妮!”尼可拉有点意外。“那好吧,第一幕和第三幕由德明妮可跳。”尼可拉说。 “可……可是……”德明妮可很不甘心,因为黑天鹅的角色是很重要的。 “没时间了,好了!快准备。” 临时的变动并未使观众生气,反倒觉得有创意,雷欧不明所以,便问D伯爵:“喂,他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D伯爵说:“本来黑白天鹅,这两个对比角色是同一人演的,现在黑天鹅临时换了演员。” “哦。” 王子在湖畔邂逅了变成白天鹅的奥黛德而一见钟情。后来,魔王的女儿黑天鹅冒充奥黛德出现在王子面前,并诱惑王子—— 珍妮的一举一动和羞涩的德明妮可饰演的奥黛德,完全相反,一种很强烈的对比,令观众感到前所未有的热烈反应:也许真正的黑白天鹅正是这种感觉! 舞台上的珍妮正用心祈求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舞蹈之神,请你听我的愿望。再一次——即使是在舞台上也无所谓,让王子的心再一次放在我身上—— 神应允了她的请求,尼可拉感到珍妮那与往昔不同的气息,她的四周都发着光,是一位真正闪耀着的公主。 最精彩的三十二圈单脚甩鞭旋转出场了,珍妮的脚抬得高高的,如高贵无比的天鹅,她的姿态是那般行云流水似的轻盈,令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都集于她一身,那么闪亮!好一只魅力的黑天鹅! 被奥黛德的舞吸引的王子,并没有发现她是冒充的,并向奥黛德发誓要永远爱她。 …… “好啊!珍妮?拉库罗瓦!”“不愧是‘最后的女舞者’。”观众响应如口号一般,后台的人员也很惊讶,才演到一半,观众却都起立了,这样一来,第三幕的奥黛德就难出场了。 舞台总监喊着:“珍妮,快出来谢幕!珍妮!”“珍妮!珍妮在哪里?”“……珍妮……?” 但所有人都找不到,雷欧闻讯跑到后台,拿出证件对团长说:“听说有团员不见了吗?我是市警。” 团长感到很忧心,他激动地说:“在她表演结束后就突然消失了。” “会被绑架吗?” 一边的尼可拉伤感地念着珍妮的名字:“喔喔……珍妮……” 雷欧心中如滚水般的沸腾,他又揪住D伯爵的衣领:“那曾经是你店里的客人吧!你又——” “好了啦!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你很清楚我的不在场证明吧?”D伯爵微笑地说,不过这小子记忆还真好,喝醉了还有印象。 可恶!……雷欧又失策了。 D伯爵却知道真相:因为那是赌上了生命的黑天鹅的临死之舞,将艳丽夺目的最后的胜利微笑留在观众心里后,用尽力气夺取了王子的心,之后就那样飞走了。没有留下一片羽毛。 报纸纷纷断写了三个月,还是热闹不已,所有的猜测却都不是谜底,不过…… 她还在不停地跳着,在D伯爵永远的森林中——舞蹈着她“老不死的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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