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龙紧张地吸一口气,问我:"你是怀疑这些梦境完全是人为地操纵,让它们进入李灵的睡眠中?" "这是我担忧的一种,"我寒声道,"我更加担心这些梦根本就不属于李灵本人,而是她体内的另一个'人'。" 双脑线?第二人格?这一切足以证明李灵体内寄生了另一个"她","她"是谁?为何要寄生于李灵的身体? 马国龙和刘老太太对视一眼,毫无疑问,他们也被我的推断震骇了。 这种推断太过于离奇恐惧,它超乎了人类对自我身体的理解。它只是存在于恐怖电影与惊悚小说之中,如果它出现于我们身边某个熟悉的人的身上,那种恐惧足以深入到我们的骨髓里。 马国龙沉默良久,终于决定道:"要解开这个谜底,运用现代医学手段或许根本行不通。你们找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能运用催眠术和她体内的另一个'她'对话,找出'她'存在的原理与目的。这一点我们意见一致,可以说,这几十年来,她是我遇上的第一离奇受术者,解开这个谜,对我来说,也是一次考验与超越。但是,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并且,"他看着刘老太太,"我需要刘教授在一旁守候,如果发生什么情况,及时将我们唤醒。" 催眠师对受术者进行催眠后,只有他才能唤醒受术者。但马国龙的话让我疑惑大生。我询问地看了刘老太太一眼。 刘老太太显然明白我心里的困惑,她解释道:"马先生是准备进行最高层次的催眠,这种催眠法几乎没有哪个催眠师运用过。在实施它时,催眠师必须进行自我催眠,然后在催眠状态下对受术者进行催眠,这样可以抵制对方的反催眠,而与受术者进行深层次的心灵交流。所以,在实施此法时,必须有另一个修习催眠术达到高层次的人在旁守护。" "就像武侠剧中出现的二人疗伤或传功时,必须有人在旁进行护法一样?"我的理解或许更形象贴切。 "不错,道理是一样的。"老太太凝重地肯定。 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未听说过催眠师先进行自我催眠,然后再给受术者实施催眠,这样做的成功率有多大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白,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催眠行为,因为在催眠术施展的过程中,一旦出现异象对催眠师及受术者都可能造成很大的伤害,从身体到心理伤害。 马国龙郑重地问我:"当然,这还要征得你的同意,毕竟这是一种危险的过程。并且,我从没有进行过这样的催眠法。" 我犹豫了一小会儿,坚定地回答他:"如果一个人长期生活在噩梦的阴影中,无疑是一种痛苦。寻求解脱的方法,就算不能完全将之驱除,至少可以知道它的原来面目。这对李灵来说,应该是一件有益的事,我想她不会反对的。" 马国龙赞许地点头:"你能有此积极向上的思想,在精神上已经是一种胜利,希望我们可以成功地解开这个谜团。" 这个谜团能否解开已经不重要,至少我开始由恐惧变得信心十足,敢于面对李灵体内的"她",我要向"她"宣战。马先生说得对,直面恐惧已经是一种胜利。 我是第一次踏进"息壤"的治疗室。 这是一间近40平方米的房间,正方形的结构使它看起来显得空间要比实际的大。靠南的一面离地一米,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占据了整个墙面的1/3,透过窗户,面对的是一顷碧波微漾的湖面,极目远望,湖心岛在晴空下绿翠簇拥。几叶游舟在湖面上悠然而行。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长形的桌子置于房子中央,上面是一盆盆栽,那是一棵苍翠欲滴的松柏,它的树冠已探出盆沿,像一只展翅的雄鹰正要从悬崖峭壁间跃入广阔的天空,使人的心里丛生出向上的力量。桌子两端各放一张软藤椅,它们显得过于宽大,大得足以使人舒舒服服地盘膝而坐。一张简单的单人床放在靠墙的北面,白色的床单融合进入墙壁的颜色之中。 这样的一个房间,让我置身于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心理的紧张与烦恼渐渐烟消云散。 李灵顺从地盘腿坐进藤椅。她正面对玻璃窗的方向。马国龙同样盘膝而坐,面色安祥,和窗外的湖光山色完全融为一体。
本文由网络整理 ©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