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遂宁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远山如洗,青翠欲滴。遂宁县县衙的后花园内,杂花生树,飞鸟啾鸣。钱博堂身胖耐不住热,已经穿起了纱马褂,摇起了扇子。张问陶依旧是来时那套衣服,与钱博堂、韦深殷走在花园小径中。 “张大人,钱老弟,你们查访了这些日子。可查出什么线索没有?程德贤、程寅艾和程宝筹三人中,谁最有可能是凶手呢?” 钱博堂将扇子一收,狠狠的在手上一拍道:“唉!这些日子我们问遍了程府中人以及与程府家人来往密切的外府人。虽然也打听到了不少新东西,却越问越觉的三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 “此话怎讲?” 张问陶将目光从一只正在婉转鸣叫的黄鹂身上移回,徐徐道:“程家老二程贤举、管家贾成都与程宝筹有杀父之仇。而程宝筹虽然只有十五岁,但长的人高马大,身子粗壮,又好习武。他要杀此二人,既有作案能力,又有作案动机。 程家老大程贤德,近两年来一直与程贤举不睦。特别是在家产上面矛盾更深。两个人迟迟不分家,就是因为互不让步,都想多分家产;又都争着要作程家生意的大东家,明争暗斗,互相倾轧,纷争不已。而管家贾成却是一心向着老二程贤举的。程贤德要除掉这两个人,为自己登上大东家的位置去掉两块绊脚石。也是很有可能的。 程寅艾则可能为情杀人。管家贾成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小女儿贾珍莲今年十八,正是待嫁的年龄。程寅艾早在两年前就与贾珍莲好的如胶如漆,难以分离。程寅艾在程家已经多次扬言,不仅要娶贾珍莲,还要娶她作正室。这件事遭到大房、二房和贾家所有人的反对。而且不仅不让他娶贾珍莲作正室,就是作收房大丫头也不可以。特别是老二程贤举,虽然程寅艾和贾珍莲,一个不是他儿子,一个不是他女儿,但他却是反对的最紧。贾成最为奇怪,虽然这是他家攀势的好机会,但他却曾经以死相逼,不让程寅艾接近贾珍莲。人在情中不知迷,情在梦中最荒唐。程寅艾平日少言寡语,性格孤僻,敏感多疑。作为程家唯一的孙子,又饱受溺爱,任性专横。他要作出这件案子来,也并非不可能。” 钱博堂认真的听完,接口道:“学生倒以为,程宝筹的嫌疑最小。” 张问陶笑道:“你说说看。” “反对程寅艾与贾珍莲婚事的人不只是程贤举和贾成二人。除了此二人,还有程宝筹的父亲程贤德和母亲程柯氏,程家二房的一妻两妾、程家的两个太奶,贾珍莲的母亲。几乎阖府上下,除了程氏那一家,全都反对两人的姻缘。程寅艾除非把自己全家和贾家全家都杀光,不然亦是难成此姻缘的。但就算是他丧心病狂,行如畜牲,深陷情中,将两家全灭了,他就真能与贾珍莲在一块儿么?凭他的智力,应当不会这么愚蠢!” 张问陶点头道:“师亮(钱博堂的字)分析的入情入理,我原来也这样想过。但每次我与程寅艾谈话时,总见他面含杀气,眼露寒光;话语之中刻薄寡恩,愤世嫉俗,仇怨之气溢于言表。我总觉的有些不对劲,所以不敢轻易放弃对他的怀疑。” 韦深殷一直仔细的听着,听到这里他止住了脚步道:“这么说来,其实是程贤德与程宝筹的嫌疑最大。若是程贤德也就罢了,若凶手是程宝筹。那么程贤德也被他怀疑是杀害其父的主谋之一,恐怕第三起命案,在所难免。不如先将此二人分别拘起来,以防万一。” 韦深殷刚说到此,听后花园月门洞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衙役跑过来道:“老爷,老爷。程家又发生了一桩命案。” 钱博堂手中正摇着的扇子猛的停了,对韦深殷说道:“真让您给说着了。”却听那衙役又说道:“管家贾成的女儿贾珍莲死在了程府佛堂中,也是被吓死的。” 三个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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