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清神断》
首页小说玄幻《大清神断》

《大清神断》

 三月十六,上午。张问陶已经回乡数天了。    这天在遂宁县城之外,五里亭内,张问陶带着钱博堂为陈文伟践行。    亭外云淡风清,天碧水绿。亭内一桌酒宴,三人执杯。    张问陶敬过陈文伟一杯酒,让人拿过来笔墨,在方案上铺开纸来,一挥而就,写下四句诗:风迥五两月逢三,双桨平拖水蔚蓝。百分桃花千分柳,冶红妖翠画川中。    张问陶写罢,吹一吹墨,然后道:“陈老弟,自从嘉庆四年你我相识,到如今已经有五年了吧。五年之交,情谊浓过醇酒。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聚。这里作一首描摹川中风景的诗送你带在身上。若是想起老哥了,便看上一看。”    钱博堂拉住陈文伟的手道:“咱们相聚不易,就这么别了甚是可惜。为什么不在川中多盘恒几日,游历一番这里的名山大川,共享一回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    陈文伟笑道:“张大人同我说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做官的确是个苦差事,但要为国为民出些力气,做出些至忠至仁的事来。却不得不穿上这身蟒袍,戴上这个顶戴。不过,三年之期,转瞬即到。待张大人复出之时,我愿请调到张大人身边,作张大人臂膀,一起作出一番事业来。”    三人依依不舍,又攀谈了一会儿。宴罢人散,陈文伟走下亭来,跃身上了马,拱拳道:“各位保重。张大人,钱老弟,咱们后会有期!”说到此,声音却哽咽了。    张问陶也将眼角的泪抹去道:“此去山东,路途遥远。你单身一人,可要小心。去吧。”    陈文伟点点头,再没说什么,一夹马肚,飞也似的窜了出去,向东而去,扬起一片烟尘。    张问陶登亭而望,直到看不见陈文伟的身影了,才走出亭来。只见那一片盛春之景,绿草红花,桑柘堆云,山峰叠翠,蓼花汀畔,却凭添了一层愁纱。    钱博堂轻声叹道:“总是离人泪千行,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    方说了这一句,只见西边遂宁县城方向过来一队仪仗。前面举着回避牌、桐棍、槊棍,后边打着蓝伞,几个衙役护着一个二人抬的蓝呢轿子,朝这边走过来。    张问陶认得是遂宁县知县的仪仗。果然那队伍近了,轿子落下来,轿中走出一个穿着八蟒五爪袍套着鸬鹚补服的青年官吏,见了张问陶急忙行礼,口中道:“张大人,可找着您了。”张问陶前几日刚到遂宁的时候,曾经拜会过这个知县。遂宁县的知县叫做韦深殷,刚到遂宁做知县不到两年。    韦深殷早就听说过张问陶的名声,对张问陶十分敬佩,言语之中也甚是恭敬,行罢了礼,又道:“张大人,今早本县县城之中,刚刚发生一件命案,特来请您去前去指教下官一番。”    张问陶也回个礼道:“韦知县,你可看过现场?是件什么案子?”    “县城内的大户程家的二房主人程贤举被杀,我已经去看过了。奇的是程贤举是被吓死的,下官实在是觉的奇怪,所以请大人指教。”    “怎么?是被吓死的?”张问陶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不由大感兴趣。    “死者颈部有勒痕,但并不深,并非致命伤。但死者瞳仁放大、表睛惊恐、面色苍白,口吐白沫,是受惊吓而死的样子。因张大人未到,我不敢妄动,已经命人将现场看管起来。不过,恐怕此人已经是心胆俱裂了。”    “是什么时候报的案?谁第一个看到的?”    “今晨卯时四刻(早晨六点)程府就派人到县衙报了案。是程家二房程贤举的侍妾红玉先看到的,但她没有进凶宅细看。第一个进屋的是大房的程贤德。”    “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什么东西也没有丢。”    张问陶点点头道:“果然是个怪案,你我现在就去看看。”      这是一处十分偏僻静谥的修行佛堂,堂屋的正中供桌上供着观音菩萨像,神像的前面几盏佛灯仍是亮着,但香炉中的香柱已经燃尽,灰白的香灰积在香炉之中。屋中仍能闻到很重的沉香味。    在佛堂东面有一张案桌,案桌上立着一只烛台,烛台上插着两支已经烧了一半的白蜡。程贤举的尸体仰躺在案桌前。张问陶走过去,见尸体的脸上是一种十分痛苦的表情,眼睛睁的很大,瞳仁也已经放大,面色苍白,有大量出汗后留下的盐迹。一手抓着胸前衣襟,另一只手呈握拳状,双脚处有反复摩擦地面的刮痕。颈处有一道明显的紫色勒痕,但并不是很深,并未形成一道勒沟。衣服凌乱。看来死者生前与行凶者有过时间不长的搏斗,但搏头过程中,他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突然受惊吓而死,这个行凶者在程贤举受到惊吓的时候,也同时停止了勒杀行为,然后逃走了。    程贤举在生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使他在与凶手搏斗的生死关头,竟然被惊吓而亡。那个凶手却又为何能从容而逃?难道这个让人恐怖的东西和凶手是同伙?或者凶手会变身之术,在与程贤举的搏斗中,突然变化,将他吓死?    张问陶沉思了一会儿,却想不出丝毫头绪。他站起来在佛堂中一边走着,一边慢慢的观察。    韦深殷小心的跟在后边说道:“张大人,我听说程家在前些日子曾请过法师驱鬼。”    “神鬼之事,过于荒诞。若是从神鬼处入手查案,反而会着了凶手的道,多走了弯路。我看死者颈部的勒痕,竟然出现一层‘双万字’的花纹,这样的花纹倒是少见。”张问陶正说着,突然弯下腰来,拣起一个东西。    这是一只红色的带子,制作的十分精美,上面绣着的正是“双万字”花纹。    站在旁边的钱博堂不禁轻声道:“这是凶手用来勒毙程贤举的东西。”    “不是这个。”张问陶扭头道。    钱博堂不解:“这上边不是有同样的花纹么?”    “这种带子虽有弹性,但受强力拉伸后不能再恢复原状。我手中的这个带子仍是原状,所以凶手用的不是这个。”张问陶刚说罢,听知县韦深殷在几步外说道:“原来是这种带子啊。”    张问陶和钱博堂走过去,见一条同样的带子挽束着窗帘。张问陶将那带子解下来,见这条带子已经被拉得细长。“这条带子应当是凶器,看来凶手熟知佛堂的布置,甚至连窗帘有束带这样的细节都知道。一定是府内人做的案。”    韦深殷问道:“难道不是凶手随意取用的么?”    “不可能。你看看。”张问陶带着两个人走回到程贤举的尸体前,指着旁边的东西道:“这边有一条黑色的绳子,是束东西用的。还有砚台、景泰蓝,这边是青铜的小鼎,都是可以用来杀人的,而且就摆在明面上。但凶手却独独用了一个一般人不容易发现的东西。他本来是想掩盖自己的踪迹,但却成了暴露他自己的一个把柄。”    钱博堂笑道:“若不是这边束窗帘的带子松动掉落下来,凶手说不定就得逞了。”    韦深殷沉吟道:“不过,程家人口众多,主仆近百人,怎么来查?”    “我们先去程府各院走一走,看一看,或许用这个笨法子,能查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本文由网络整理 ©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上一篇
《地狱魔灵》
下一篇
《裁缝 》

最新资讯

更多

评论

共 0 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