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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语》

冯祺拿过一张书签夹在冉安绘的日记本中,然后合上日记本,揉揉眼睛,向后倒在床上。   日记本在拿到手后的第二天,他便去对照了笔迹,确定这本日记本是属于冉安绘的。冉安绘坠楼的时间是10月16日,而日记开始记录时是2月12日。看了一小半,冯祺却发现了让他很感兴趣的事。   冉末染是3月20日才到冉家。冉安绘日记中所记录的安颖对冉末染的态度很令人怀疑。冉末染到底是冉家小时候被拐走的小孩,还是冉起雷的私生女?冉末染在来到冉家前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呢?她能将这本日记本给他,那么她一定也看过。既然她看过,知道里面记载了些她们家的隐私,又为什么把这本日记本给他?   冯祺侧过头:“很麻烦呢!”。   这话本是对飞雪说的,但冯祺却在说出这句话时,愣住了。本应粘在他身边的飞雪正在欺负小黑,并乐在其中。   一种奇怪的感觉升上心里,冯祺摇摇头,自嘲的笑笑,终于什么也没说,闭上了眼。   ……   “为什么把绘绘的日记本给那个记者?”   面对谢思严突如其来的质问,末染将埋在书中的头抬起来。食指放在唇间,嘴角勾起,悄声说:“图书馆呢,这么大声。”   谢思严不耐的左右环顾后,坐到末染身边。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有日记本的事情,还知道我把它给了那个记者。”末染将视线重新放回书中,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自然有知道的方法。”   “那么晚还关注着我,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末染轻蔑的笑笑,谢思严家就在冉家隔壁,想要监视她很简单。但他又怎么知道那是安绘的日记。   谢思严突然一把扳过末染的下巴,厌烦地说:“她活着的时候,你样样与她争。她现在死了,你还要打扰她的灵魂?你非要毁了她的家不可?”   末染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的双眼,嘴角含笑:“那也是我的家,你忘记了吗?我怎么舍得毁掉那个可以给我带来安逸生活的家?我怎么舍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直直对视了十几秒,谢思严甩开末染的脸,最终消失在门口。   末染懒懒的趴到桌上:“我怎么舍得。”就那样趴了几分钟,她站起身,走到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旁。   楼底,谢思严和一个女孩正慢慢走远。   末染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柔和的照射在末染的脸上,如同温柔双手的抚摸。   ……   毛汀汀低着头,边走边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这是她第一次和谢思严单独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以前他们总是三个人一起的。绘绘走在中间,一手挽着谢思严,一手挽着她。他们会聊些小女生的无聊话题。无非是昨天的电视剧演了什么,某某衣服进了新货,学校的老师多可恶。这时候,谢思严总会不屑的嘲笑她们一番,说他们幼稚。可说归说,笑归笑,每天放学的时候,他仍然会站在教室门口叫他们的名字:“绘绘,小毛,怎么那么慢?”   那些快乐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而现在已是物是人非。   她侧过脸,仔细看谢思严的表情。   他的脸阴郁了许多。   从前看小说、电视、漫画,很迷恋那种表情忧郁的少年。可是,当自己喜欢的人露出那样的表情,心里却疼痛万分。恨不得用手抹平他眉间眼底的阴郁。   “思严,我不该给你说绘绘有记日记的习惯的。”   谢思严低头,终究还是摇摇头:“如果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思严,你认为绘绘真的是自杀的吗?”   “不知道,但不管怎样,我都不愿意绘绘的日记被一个记者看到,那是她的隐私。小毛,我先走了。”说完,谢思严背对毛汀汀挥挥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毛汀汀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谢思严的走远:“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谢思严几乎是逃一样离开毛汀汀。   只要和毛汀汀在一起,他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安绘。如果说对末染还能用恨对待,毛汀汀,他真的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成天打打闹闹,现在看来却全都是快乐的记忆。   就在刚刚与毛汀汀一起走过林荫道时,他又想起了安绘。那时的她们多快乐,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脸上又长了一颗青春痘。他第一次牵了安绘的手,温热的掌心直到现在回想仍觉幸福。那时,末染还没有闯进他们的世界。那时,安绘还没有离开他。那时,他还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谢思严第一次见到末染是在楼梯间。   之前早已听安绘说过她多了个亲姐姐,却没想到是个看起来这样柔弱的女孩。素淡的长发,深黑色的长袖长裤,瘦得让人担心,与圆润活泼的安绘截然相反。末染看到他,收回正在开门的手,朝他礼貌的点头微笑。正要询问,末染却先他开口:“你是安绘口中的思严?你好,我是她姐姐,冉末染。”   谢思严微皱眉头,不知怎么有一种说不出的被人无视的感觉。但他还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好,我是谢思严。”   末染回他一个柔和的笑:“以后请多指教。”   才浮起的不满即刻被暖如春风的笑容抚平,心底生出对这个女孩的好感。她是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那时的自己真是天真,居然会被末染的外表所骗,以为她是个柔弱的女孩。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不过是好的,坏的,都与他无关了。   他在安绘火化的那天就已经下定决心。冉安绘,这三个字,他会一直深埋在心中,一辈子不遗忘。但是决不能让她再来影响他今后的生活。他的一生才刚刚开了头,他不要一辈子生活在安绘的阴影中。   可是,人的心情怎么不受意志力的控制呢?看到毛汀汀会想起安绘,想起安绘,心里会隐隐作痛。   “绘绘,你到底要我怎样?”谢思严仰起头,望向一片蔚蓝的天空。   “我们能谈谈吗?”随着冷峻的声音,曹先桂出现在谢思严面前。   “阴魂不散。”谢思严皱眉:“我没有时间。”   “我们来谈谈冉安绘喜欢的那人。”   曹先桂满意地看到谢思严动摇的神情,笑着说:“去你们学校旁的咖啡厅,如何?”   冯祺一页页翻看冉安绘的日记,日记写的无非是每日的琐事,她与谢思严之间的小儿女情事。突然的,冯祺心中涌起一种偷窥的感觉。他正在偷窥一个少女的内心世界。感觉不好受,像做贼。这样的认知让他气恼地合上日记本,倒在床上。可不一会儿,他又起身打开日记本重新阅读起来。   “我没有任性的资格啊。”自言自语说着,冯祺再一次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日记本上。   5月1日 晴   我和姐姐、思严、汀汀明天要一起寒玉洞玩。这个洞是前不久才开发出来的钟乳岩洞,据说里面非常漂亮呢。   姐姐本来不愿意去的,可是被我强拉上了^ ^!朋友要多,生活才会幸福啊!一直觉得姐姐太孤僻了。   嘿,想想就很好玩呢,完全期待明天的旅行。   5月8日 小雨   今天又做恶梦了。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屋子里黑漆漆的。   我看了下睡在地铺上的姐姐,她睡得很安稳,难道我刚刚真的只是在做梦?可是如果是梦,那也太真实了。   为什么我总是会做奇怪的梦,为什么我总是梦到一个面目看不清楚的男人?那个人是谁?   5月9日 晴   半夜醒来,乘着自己还能记住那个梦的片断,赶紧记下来。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现在,那个梦越来越真实了。我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大家的小姐,穿着翠绿衣裙,缠着小脚,出门有丫鬟跟进跟出。周围的男人都剃去额发,留着长辫子。   那个男人对我说:“小姐,请你与我一同离开这里……”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好像一个人。   看到这里,冯祺突然停下来,反复的看这两篇,冉安绘没有记叙去寒玉洞游玩的经过。按照前面冉安绘日记的给他的感觉,她是个连牵手这样的事情都会记录的人。四个同龄人去寒玉洞游玩这样的事情,不应该会漏掉吧。   除非发生了什么令冉安绘觉得不愉快的事情。但日记不就是记录平日的快乐、难过?到底在寒玉洞发生了什么,可以让冉安绘不记录一言一语。   从寒玉洞回来后的冉安绘也很奇怪。突然做起奇怪的梦?   冯祺摸摸头:“真是看了比不看更迷惑了,冉末染,你给我这本日记本到底是为什么?”   枳城中学旁的心缘咖啡厅。   谢思严神情不耐地看着面前的老人,手里不住晃动搅拌咖啡的小勺。老人喝了口白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   “我是想拒绝你。”谢思严不明白,这件案子警察都已经结案了,是什么理由让这个老人苦苦纠缠。这个老人并不认识冉安绘,他也不是警察。   “我们来谈谈那个冉安绘移情别恋喜欢的人,怎样?”   “没有那个人。”谢思严毫不犹豫的打断曹先桂的话语。   “是吗?”   “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你没有这个权利。你这样是挖掘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孩的隐私。”谢思严厌恶地看向老人。   沉默一阵后,老人叹了口气:“我不希望有枉死的案件。”   “没有什么移情别恋的人。这一切不过是安绘为了与我分开编造出来的谎话。我从来没有在她身边看到其他的男人出现。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停止这个无聊的调查,否则我真的要报警了。”   “难道你明知道冉安绘是被杀,也无动于衷?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怀疑那个杀害冉安绘的人就是你!”曹先桂冷冷的陈述,他决定撕破谢思严这张无动于衷的脸。   “你一直在说绘绘是被人杀的,你看到了?”   “你说冉安绘是自杀,又有谁看到?”   “绘绘已经死了!警察也已经说了,她是自杀。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   “我可以假设,冉安绘移情别恋,然后你把她杀了。不然,身为她男朋友的你,怎么会对她的死这么无动于衷?”   谢思严沉下脸,觉得和曹先桂来这里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没有证据的话请你不要乱说!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了。”   不欢而散。   曹先桂看着对面已经空无一人的座位,陷入沉思。直觉告诉他,谢思严应该不是凶手。但是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不愿意透露一丝一毫,是为了维护某个人,或者是保守什么秘密?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信。”冯祺头也不回,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一刻不停敲打着。今天是对一个枳城名流做的专访。四十几岁的女人,名下已经拥有枳城最大的连锁商场。坐在她位于郊区的别墅花园中,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如何赚的第一桶金,如何发家,如何建立自己的连锁帝国。文章不需要多少思想,只要泛滥的溢美之词就行。   “写这些有意思吗?”末染把下巴搁在冯祺的肩上,兴趣盎然的看着电脑中的文字。   “没意思。”   “啊,这女的我认识。”说着,末染突然笑起来,指着屏幕中那段形容女人长相的段落讽刺地说:“写得太夸张了吧。”见冯祺不理会,她又转移话题:“为什么不相信前世今生?”   “我说过了,我是标准的无神论者。”   “这个世界上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很多呢。”   “我说——”冯祺推开末染的头:“你不上课吗?老是往我家跑。”   末染笑着倒在床上,逗弄床上的小黑猫:“我来看小黑。”   “说到前世今生,冉安绘相信那个,你也信?”冯祺很快打上结束语,有快速的看了一遍,便将稿子发到编辑部。这时,才转过头,专心与末染说话。   冉安绘自从五一长假与末染、毛汀汀、谢思严到寒玉洞游玩回来后,一直做着奇怪的梦。而且在日记本中,也渐渐显露出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认为那个经常在梦中看到的人就是自己前世的恋人。那个人,安绘用A君替代。   末染耸耸肩:“算是吧。”   “你们在寒玉洞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安绘一个字也没有提及?”   “没发生什么,就是安绘在寒玉洞中与我们失散了几分钟。那段路很暗,我们一时没注意,就与她失散。等我们转过头找到她的时候,她晕倒在地上。等她醒过来问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当时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觉。”   “就这些?”   “就这些。哦,对了,”末染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样:“回来以后,末染就经常说些古古怪怪的话。看小说看多了吧。”   “那你信前世今生吗?”   “没遇到过,所以无法下结论。如果真的在我身上发生,或许我会相信也说不定。”末染从背后搂住冯祺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说不定,我们就是前世的恋人呢。”   冯祺有些头疼的推开她:“请与我保持一米的距离。”   见他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末染倒爽快的松开手,盯着他愉快的笑:“我真喜欢你,冯小记者。”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末染摊摊手,不在乎的说:“没关系,我允许你慢热。”说完,迅速的在他脸颊凑上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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