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回宿舍,亦晨在黑色本田里按响喇叭,我欢欣雀跃地扑进他怀里,请我吃饭. 他笑着亲吻我的额头,好的,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川菜吧,我爱吃辣. 车子启动时我从后谥镜里看到一个细长的影子,暮色沉沉的黄昏,夕阳将他度上金色光芒,静静站立在车手,定定的,呆呆的,我的心脏忽然有微微地钝痛,闭上眼,绝尘而去. 对着一桌子的菜我竟然没有了胃口,亦晨不看我,只是一个劲地给我夹菜,他说,刚刚那男孩子喜欢你. 我大窘,原来他看到了,心虚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因为他看你的眼神与我一样啊. 有一分钟,我看牢他凛冽的眼,轻薄的唇,我想问,你对我可有些须真心?叹气,只有还是埋下头来。 他始终是笑,怎么叫了这么多菜又不吃? 喉间突然涌起哭腔.小时侯父母感情不好,父亲很少在家,我只盼着他回家能抱抱我,做饭给我吃,给我夹菜.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可以回家找他告状,看到喜欢的玩具和衣服可以撒娇叫他买给我,可是他每次回来看都不看我一眼.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处不要付费的旅馆. 我的眼睛很潮湿,亦晨把我揽到怀里.我又继续说. 我时常可以看到他在街上搂着不同的女人,她们不见得比我母亲美,可是她们的面孔那样年轻.那时起我就知道,最大的悲剧就是美人迟暮. 我从来不曾对母亲提及那些,她是宁愿抱残守缺也不愿意落人笑柄的女人.我总是想,只要父亲愿意对妈妈好一点,对我和姐姐好一点,他要在外面怎么样,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姐姐那个书呆,在父亲难得回家的中秋节当着我们的面质问父亲,我永远都记得父亲的震怒,姐姐和妈妈的泪水.是我,是我敲破了一只酒瓶指着父亲,叫他滚. 亦晨温柔地擦拭我的眼泪,静静地聆听. 我那样渴望得到他的爱,却又亲手扼杀了最后一点亲情.他必定是恨透了我,所以在离婚后他选择的是老实的姐姐,而我,我是他不要的女儿.或许,他也明白,他无法驾御着我我这匹的野马去猎艳. 后来我再也没有哭过,中学时有男生嘲笑我没有爸爸,我用凳子砸得他头破血流,我的手臂也被他刮伤,长长一条伤疤,不仔细是看不出来了. 亦晨小心翼翼地抡上我的袖子,心疼地问,疼不疼? 我笑,傻瓜啊,早就不疼了.痛的是这里,我指着心口,这里是暗伤,谁都看不到. 他在我耳边叹息,吻我的眼睛.阑珊,没有关系,以前没有我,让你吃了不少苦.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我保证. 我闭上眼睛,热热的泪淌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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