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告罪,兔簪便说:“好,既然你知罪,那朕就宽恕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子了。” 狐髻看起来也很好相处,并没有深究,只将宣纸还赠了兔簪,便先行告退。 兔簪在行宫里又住了两天,却都没见到狐髻,心里便总想着,又打发霜翎去问。霜翎十分不情愿,又劝兔簪:“你真的不怕死啊?” 兔簪却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觉得你是误解了讖言了,狐美人都说了,阴兔丧精是月亮失去光华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种色 情 淫 秽的意思。是你读得书少,有所误解了。” 霜翎也没好气,只说:“好啊,要讖言的时候就全家给老子磕头,现在倒嫌我没文化了!” 说完,霜翎气冲冲的跑了。 尽管是个假太监,但霜翎也是个真总管,他还是听着兔皇的吩咐去打听狐髻的去处了。却说狐髻去料理胭脂茉莉赏花会的事情。原定赏花会是几天之后的,但是因为兔簪来早了,狐髻只得加紧处理,这几天便很忙碌。 霜翎便道:“就算再忙碌,也不能晾着君上在行宫不予理会。每天来请安还是很必要的。” 那边答应了,翌日一早,狐髻果然就来请安了,身边还带着小赤狐妖。霜翎一眼就认得,这不是就是上辈子每天骂霜翎是“阉鸡”的那只没规矩的赤狐小奴吗? 霜翎一想到这个,便没好脸色,只说:“你叫什么?” 那小赤狐妖回答:“小奴叫红炉。” “红炉?”没错了,就是叫红炉的。 想到这个,霜翎脸色不善,只说:“你没官没品,一介微末的小奴,怎么也敢来君上面前?不知道退下回避吗?” 红炉瞅着霜翎,也不给他好脸色了,只说:“您就是霜翎,是吗?” “是的。”霜翎自得地道,“我就是大内总管霜翎。” “就是前天还写了首淫诗的那个鸡精吗?”红炉问道。 “我……”霜翎一下气着了。 这淫诗明明是兔皇写的嘛! 红炉见霜翎气恼,却也不依不饶:“狐族的大臣知道了,都深感受辱。只说,君上英明,可惜身边随侍这么的不检点。怕不是入宫的时候没有阉干净,实在应该翻阉一次才好呢。” “翻阉?”霜翎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也是惊着了。 兔簪倒是好心,忙说:“别了吧。” 那狐髻也开口,说:“是的,我看霜翎平日都不打鸣,应该是阉得很干净,不需要翻阉的。” “阉得很干净——”霜翎正是气坏了。 看着霜翎正要骂街,兔簪连忙稳住他,只说:“狐髻为你求情,你还不谢谢他?” 闻言,霜翎只得忍这一股气,不冷不热地说:“那老子谢谢你呀!” 兔簪见狐髻来了,很是高兴,拉着狐髻坐下,要和他闲话,却又不知道该聊什么,但光是看着狐髻,他又十分高兴了,自然不必再说什么。 这个狐髻和上一世的狐袖,模样是很不同的,狐髻丝毫不见媚容,身为狐王,颇多几分庄重,但神态、气度,倒还是那个兔簪最喜欢的样子。 这一世的狐袖倒是媚态万千的,却勾不住兔簪的心。兔簪想起了今生的狐袖身上有股子肉骚味,却说狐髻清香雅致的,兔簪便问:“你平日吃肉吗?” “不食。”狐髻回答。 兔簪又问:“噢?为什么不食肉?” 狐髻道:“食肉会有腥杀气。” “腥杀气?”兔簪想了想,“腥杀气又是什么呢?” 狐髻道:“大约是会惹你讨厌的东西。” “啊?”兔簪一怔。 兔子茹素,是草食者,因此,兔妖对腥杀气重的妖类便有天然的厌恶,不爱与他亲近。 兔簪仔细想来,自己讨厌的那股子“肉骚味”,难道就是食肉大妖特有的腥杀气么?说起来,兔簪确实从来对这些食肉大妖都没什么好感,宫里最大型的妖物恐怕就是犬妃了。 兔簪细想来,却又说:“但宫里的食肉大妖其实也不是很少,像犬类也是有的。” 狐髻却道:“赤狐是‘杀过者’,腥杀气比一般捕食者都重。” 兔簪疑惑:“什么是‘杀过者’?” 狐髻道:“一般捕食者,猎食不过为了饱腹。而杀过者,则会玩弄无法逃离的猎物,对待猎物是能杀则杀,从不放生。” 大约是身为草食动物的本能,兔簪一听到这话就遍体生寒,颇为畏惧:“这……赤狐都是如此吗?” 狐髻道:“本性如此。” 兔簪斜斜瞥了狐髻一眼,却见狐髻一脸温和、气质儒雅,便又问:“可你却不如此?” 狐髻答:“我可以不如此。” 狐髻又缓缓站起来,说:“我今日约了山庙禅师茹素,便不久留了。” 兔簪见狐髻要走,立时不舍,只说:“茹素?这太适合我了!我可以一起去吗?” “好。”狐髻说。 兔簪便道:“那我去更衣,你先等等我,我随后就来。” “好。”狐髻点头。 兔簪便喜盈盈地钻进了内室,又拉着霜翎一起,只说:“你看我穿哪套衣服好看?” 霜翎没好气地说:“你没听到人家说什么吗?” 兔簪惑然:“说什么?” “他是杀过者!最喜欢虐待、戏弄猎物!”霜翎担心地指出,“你呢,是兔子,兔子就是狐狸最喜欢的猎物啊!” 兔簪一下抓住了关键:“啊?狐狸最喜欢兔子?真的假的?”兔簪居然有些高兴呢。
本文由网络整理 ©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